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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語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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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金玉說:「搜身,肯定在她身上!」


我任由她們搜身,一無所獲,最終是我爹出來說找到了。


 


顧金玉問他在哪找到的,他瞪了顧金玉一眼,沒有說話。


 


柳氏趕緊打圓場,直呼找到就好,然後拉著顧金玉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我的偏院。


 


我倚在門邊目送我爹,人菜膽大,偽造兵符,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呢!


 


7


 


他們剛走,周圍的空氣突然凝滯壓抑起來,仿佛有無數高手潛伏在外。


 


看到太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我便知道他上鉤了。


 


我在皇後宮裡給他留了一張字條,讓他去查他身邊某個親信,他此時過來,必定是已查實我所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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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如此快,這個合作對象,我很滿意!


 


拔掉他身邊的內鬼隻是我給他的見面禮,要進一步讓他相信我的價值,還需猛藥。


 


「殿下,我近日夜觀星象,推算許州有災,黃河馬上就要到汛期了,為天下百姓計,殿下可早做打算。」


 


他訝異道:「你還會觀星象?」


 


「祖上師從諸葛先生,學了些雕蟲小技!」


 


我張口胡說,但他卻無法考證。


 


事關重大,他思索良久,最後說,若此事無誤,他便許我皇後之位。


 


不是太子正妃,而是皇後。


 


在世人眼中,一個女人的至高追求也不過就是當皇後了。


 


他自認為已給足誠意,天下再不會有人給得出更高的價碼。


 


我點頭應允,盟約既成。


 


次日,太子在朝堂上提議加固堤壩並清理河道,以防夏汛洪災。


 


以二皇子為首的黨羽強烈反對,認為此舉隻是浪費國庫錢財。


 


但一向中立的工部尚書卻一反常態地支持太子。


 


因他曾任許州刺史,他在任時就多次經歷水災,那時年年向朝廷請求援助,卻多數得不到回復。


 


太子遠在京中,居然能想著許州百姓,他心中大為感動,顧不得什麼立場,立刻帶頭支持太子。


 


因他對許州了如指掌,諫言說得頭頭是道,最終陛下還是同意了讓太子主管此事。


 


太子這一去就是三個月,二皇子多次設計幹擾工程,想讓太子因辦事不力而吃罪。


 


但有我提前預警,太子頻頻識破二皇子奸計,最終順利竣工。


 


工程完工之日,果然天降暴雨,這場百年來最大的雨延續了半個月之久。


 


因太子提前帶領民眾做好了疏通,這場洪災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自此太子在民間聲望高漲,朝中一些中立的官員也漸漸把心偏向了太子。


 


8


 


太子回京那日,我被封為太子妃,十裡紅妝入了東宮。


 


同日,顧金玉被抬進二皇子府做了側妃。


 


出嫁前一夜,我爹屏退眾人,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謹言,爹這麼多年對你不聞不問,你不會怪爹吧?」


 


我乖順地答:「您是我爹,女兒怎會怪爹呢?」


 


他突然流出兩滴淚:「其實,爹這些年不是有意冷落你,當年爹兵敗鄯州引得陛下不快,爹是怕連累你們母女!


 


「這些年,爹是日日想與你親近,可腦袋上隨時都有一把刀懸著,爹自知命途艱難,顧家難逃傾覆,隻希望陛下見我與你有嫌隙,到時能留你一命。」


 


我也擠出兩滴淚來:「爹,原來您有這麼多苦衷,是女兒不孝,這些年未能與爹分憂!」


 


他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說:「謹言,如今你一入東宮,爹恐怕時日無多啊!」


 


我假裝大驚,他便與我坦白了他其實早已投奔二皇子,如今已覆水難收,若是太子登基,那顧家滿門都要受到牽連。


 


我裝作無措地開口:「那爹是想要我如何?」


 


「你進了東宮,當爹的耳目!」


 


他看我沒有反應,又說:「你放心,二皇子宅心仁厚,到時候你有從龍之功,無論你想要什麼,他都會滿足你!」


 


第二日,我帶著一瓶慢性毒藥進了東宮。


 


我大大方方給太子看,他笑著搖了搖頭:「有什麼東西能在本宮眼皮子底下隱身?嶽丈這一招挑撥離間確實高!」


 


9


 


成婚次日,我和太子進宮謝恩。


 


臨出宮時卻突然見宮門封鎖,陛下身邊的大太監進喜慌慌張張地來稟告,說陛下突發重病,讓我和太子留在宮中侍疾。


 


據說陛下上臺階時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便一直昏迷不醒,太醫診斷說是腦中有瘀血,若不盡快去除,恐怕會有性命之虞。


 


雖然消息已經封鎖,但是宮裡總有靈通之人。


 


我和太子趕回去時,皇後和貴妃都已在殿內等候,不過一會兒,二皇子和太子妃也來了,顧金玉本就在貴妃宮裡,此時也候在一旁。


 


不一會兒,太醫出來,朝著皇後叩頭:「皇後恕罪,臣已竭盡全力,但目前也僅能保陛下七日無虞,若七日之後陛下不能清醒,那……」


 


眾人大驚,若陛下駕崩了,新皇便要登基,如今太子在位,他便是順理成章的新皇了。


 


二皇子眼中精光一閃,向顧金玉使了個眼色,顧金玉趁無人注意她,悄悄溜出了大殿。


 


太子也立刻就要動作,我扯了扯太子的衣袖,示意他按兵不動。


 


陛下雖然臉色慘白,但我卻沒有看到S氣,這說明陛下應該不會S。


 


我衝他搖了搖頭,他似下定決心,沉了沉氣,連忙上去按住將要發號施令控場的皇後。


 


「母後莫急,父皇必能轉危為安!」


 


皇後疑惑地看向太子,若此時不先下手為強,被二皇子搶了先可就來不及了。


 


但她見太子主意已定,便隻好依他。


 


我拉著太子和皇後跪在陛下榻前,擠出幾滴眼淚:「從今日起,我願日日在龍床旁為父皇念經祈福,隻盼父皇早日康復。」


 


太子安安分分在榻前盡孝,但二皇子已指示顧金玉通過他在宮裡的暗線把消息傳了出去。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陛下始終沒有醒轉的跡象。


 


貴妃和二皇子越來越神安氣定,而皇後和太子卻越來越焦灼不安。


 


終於到了第七天,陛下的病情不僅完全沒有起色,甚至已惡化到垂危之際。


 


10


 


二皇子的逼宮發生在日暮時分,再過一刻就到了七日之期,宮裡敲喪鍾的小太監都已準備就緒。


 


但逼宮大軍還未衝進宮門就被金吾衛控制住了,本已病入膏肓的陛下奇跡般康復了。


 


帶頭逼宮的骠騎將軍被就地斬S。


 


我爹想調集白虎軍支援二皇子,但一向忠於他的幾位將領這次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三兩句話的工夫就把我爹綁了。


 


二皇子窮途末路不僅沒有收手,反而伺機刺S陛下,最後被趕來的金吾衛將軍一箭射中左胸,當場斃命。


 


貴妃和二皇子府一幹人等被關進天牢候審。


 


我雖然也是顧家的女兒,但因我已嫁入東宮,出嫁從夫,我現在嚴格來說算是皇家的人,就算誅九族也誅不到我頭上。


 


陛下雷厲風行地處理了這場政變,但整個人卻老了許多。


 


或許是前半生對貴妃和二皇子寄予了厚望,最後被至親背刺,的確打擊不小。


 


這場原本為試探太子而準備的陷阱,最終卻試出了二皇子的狼子野心。


 


那日出宮前,陛下屏退了所有人,獨留下我一人。


 


他端詳我許久,然後緩緩吐出一句話。


 


「朕知道你的秘密!」


 


11


 


一個月後,陛下宣布退位,然後去了清泉寺修行隱居,冊立太子為新君。


 


太子也實現了他的諾言,冊封我為皇後。


 


此後兩年,早已外放出京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接連病逝。


 


如今的陛下總算坐穩了這個皇位。


 


他感嘆說:「謹言,朕能有今天,多虧了你啊!」


 


我含笑道:「陛下是天命所歸!」


 


他說:「是嗎?你當年預知到的結果真是這樣嗎?」


 


我嘆息一聲:「陛下還是知道了?」


 


他呵呵笑道:「這些年,無論大小事,你總是能未卜先知,若說全是夜觀天象所得,斷不會如此事無巨細。


 


「朕太好奇了,可是又不敢直接問你,於是便私下查了你的來歷,卻得知你的父親當年也是頻頻逢兇化吉一路高升,而他恰是娶了你娘才開始走運。」


 


他起身俯視我:「聽說你五歲時曾食你母親鮮血為生,那麼你們的能力是如何傳承的呢?是遺傳?還是食其鮮血?」


 


他牽住我虛弱無力的手,緩緩抽出匕首輕輕一劃,一條鮮紅的血線自皓白的腕間湧現而出。


 


他瞳孔微縮,埋頭在我腕間吮吸起來。


 


他吸完之後頗為珍惜地仔細為我上藥止血,如今我無法動彈,隻能任他處置。


 


他說:「謹言,朕感謝你,你讓朕得到了一切,朕不是傻子,這些年經歷的每一次陷阱都足以致命,若是沒有你,朕早就S了,是你為朕逆天改命。


 


「朕說過要讓你成為皇後,朕做到了,你放心,朕也隻會有你這一個皇後,絕不會有別人!」


 


我閉上眼不願再看貪婪醜陋的人類。


 


他將我囚禁於乾坤宮,整個後宮供奉都匯集於我這一處。


 


他做到了摒棄後宮三千,即便我多年無所出,百官多次諫言他選妃,但他始終堅持後宮僅我一人,天下百姓人人都稱頌他情深義重。


 


無人知曉,每到深夜,他便會化身為那個殘忍的吸血鬼,貪婪地攫取我的血液。


 


隻可惜,他日日飲我的血,卻從未獲得我的能力。


 


而我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


 


12


 


春天到來之時,他終於沒有了耐心。


 


南方糧倉已大旱許久,正值春耕之際,沒有水源莊稼就不能成活,如今百姓人心惶惶。


 


北邊突厥自前朝便頻頻南下劫掠,如今更是長驅直入,已快要S入中原腹地。


 


一個人習慣了依靠拐杖走路,一旦某一天失去了雙拐,便會變得不會走路。


 


他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在我的指導下完成,他早已習慣了依賴,也忘記了他曾經也是能依靠自己的謹慎在先帝的打壓下存活二十幾年的人。


 


如今我不再為他預言,他便像失去了雙腿,強烈的恐懼讓他更加迫切獲得預知的能力。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摔碎了花瓶,展現他的暴怒。


 


「你到底為什麼不肯告訴我?我到底要如何才能獲得預知能力?」


 


「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他第一次吸我的血時就問過,我們的能力是如何傳承的,是遺傳?還是吸食其鮮血?


 


他哈哈笑道:「不可能,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早就給自己下了絕子藥,你無法生育,你怎麼會讓這麼厲害的能力斷絕傳承?你不會的!所以你的能力肯定有別的方法傳承!」


 


他猛地回頭:「你吸完你娘的血以後你娘就S了,是不是你必須S?」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真理:「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你必須先S了我才能繼承你的能力!」


 


他血紅著一雙眼正要向我撲過來,雙眼卻突然流下兩行血淚,隨之而來的是耳朵、鼻子、嘴……


 


七竅流血。


 


慢性毒藥來得很慢卻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