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是飛鳥 第1章
給沈聞鶴當金絲雀的第三年,我帶球跑了。
被全球通緝的情況下,閨蜜偷她金主的錢養我倆。
我感動得直哭:「寶寶,她就是你親媽!」
誰料半夜,我夢見沈聞鶴千裡迢迢來逮我,咬牙切齒:
「趁我出國帶球跑,讓我孩子認別人當親媽?」
「江瓷,我是不是太縱著你了?」
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沈聞鶴紅著眼,委屈又心疼:
「對不起寶寶,我聲音太大吵醒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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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伺候完沈聞鶴後,他照常點了一根煙。
背對著我,背肌寬闊,像一座小山。
他說:「最近不用去公司給我送飯了,你自己去找安渝玩。」
我縮在被子裡,心虛地看了一眼對面敞著門的衣帽間。
沈聞鶴見我沒吱聲,側頭看過來,眉眼帶著揶揄的笑意:
「還想?」
我一頓,立即搖頭:「沒有沒有,沈先生大發慈悲,饒了我吧。」
他捏了捏我的耳垂,輕笑:「嗯,乖一點。」
乖一點,不要讓白月光發現我的存在。
我知道,他的白月光回國了,面試的恰好是他的公司。
我朝沈聞鶴眨著眼睛,一臉真誠。
「沈先生放心,我會把自己藏得好好的,絕對不會讓程小姐發現的。」
金絲雀第一準則就是,聽話。
沈聞鶴眉眼忽然一斂,笑意消失。
我心裡「咯噔」一下,開始反思這句話哪裡不對,惹他生氣了。
是不是我知道得太多了,他不高興了?
我正想道歉,沈聞鶴便掐了煙,頭也不回地進了浴室。
我隻能長嘆一口氣。
金主的心思,真的很難猜。
浴室門剛關上,衣帽間的衣櫃就偷偷摸摸打開了,伸出一個亂糟糟的腦袋,朝我龇著個大牙,眼神相當曖昧。
我裹著被子,指著安渝,警告她縮回去。
天S的,安渝和她金主吵架了,跑我這兒來吐槽。
沒想到沈聞鶴突然過來,情急之下我隻能把她塞進衣櫃裡。
然後,她聽了全程。
其間我一直咬牙不肯出聲,沈聞鶴是個悶騷的,便使勁兒折騰。
臉皮已經掉地上撿不起來了。
安渝露出一個「我都懂」的表情,又狗狗祟祟地縮了回去。
然後,我手機收到了她的消息。
【快把他趕走,腿麻了。】
2
沈聞鶴洗完澡出來,隻圍了一條浴巾。
腹肌和胸肌上,是刺目又曖昧的抓痕。
是騎他的時候,他故意折騰,我沒忍住抓的。
我有些臉熱,但殷勤地開口:「要穿哪套?」
我已經從衣帽間裡把他的衣服拿出來擺在床上了。
免得他發現安渝。
沈聞鶴看著擺放整齊的三套衣服,忽然氣笑了。
「什麼意思?」
我又看不懂了。
「你……不回公司嗎?」
他不一直都是提起褲子就走嗎,難不成這次要留下過夜?
那可不行!
安渝還在衣櫃裡縮著呢。
許是我臉色不太好看,沈聞鶴一下捏住了我的下巴,周身氣壓很低。
「回,當然要回。」
他惡狠狠地咬住我的唇,我喊疼才松開。
隨後,冷著臉穿衣服,摔門而去。
我捂著嘴巴,連忙把門反鎖,去更衣室叫安渝出來。
門外,沈聞鶴聽到反鎖的聲音,心裡更加氣悶,狠狠踢了一腳牆壁。
他拿出手機就問:「是誰他媽告訴江瓷,說程幽回來的?」
「我砍了他!」
傅砚修優哉遊哉回:【我說的,憑什麼我和安渝吵架了,你和江瓷就好好的。】
【老子看不慣!】
3
安渝從衣帽間出來後,轉著圈把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豎起一個大拇指。
「騷還是你家金主騷。」
「我可都聽到咯。」
她開始惟妙惟肖地模仿:
「要什麼,告訴我。」
我立馬炸毛:「你要S啊!」
她哈哈哈狂笑,一邊笑一邊躲我。
最後,你追我趕累了,我倆都癱在沙發上。
安渝打開手機:「上號不?」
我倆不僅是盡職盡責的金絲雀,還是王者榮耀的兵。
空闲來一局,煩了來一局,壓力大了還能再來一局。
但我今天,實在是真的,累到了。
看了一眼安渝,她眼底藏著一絲煩悶。
我嘆了口氣:「來。」
陪她玩兩局吧。
上號後,恰好段丞也在線,我們便拉他三排。
他是沈聞鶴的兄弟,之前有個聚會,他中途接了個電話要去處理點事情,但手裡排位還在繼續。
他隨手一遞:「誰幫我打一下!」
我順手一接。
就這麼認識了。
安渝心情本來就不太好,進入遊戲後,還有個射手皇帝一直叭叭。
【中路會不會來支援啊,你不會放線嗎?】
【輔助你壓那麼深幹什麼,我不在你能S誰?】
安渝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差,但還是來支援了。
我也有點不在狀態,所以沒吱聲。
但射手皇帝還是不滿,開始性別歧視,直接開麥:
「你們女的思維方式簡直了。」
「別打排位了,去玩過家家吧。」
「話也聽不懂,操作也不會,不知道你們還能幹什麼。」
段丞替我們說話:
【話那麼密,操作那麼垃圾,腦子和屁股長反了?】
誰料射手皇帝看到,徹底興奮了。
「喲,你這麼護著她倆,她倆是你小老婆啊。」
「嘖嘖嘖,兄弟好福氣啊。」
段丞一聽,嚇得趕緊開組隊麥:
「這話可不興讓沈聞鶴和傅砚修聽見嗷,他倆會剁了我的!」
然後,開全隊麥和射手皇帝對線。
全是族譜,沒一點幹淨的。
安渝早就憋不住了,開麥一頓輸出。
射手皇帝罵不過,便嚷嚷:
「來,大家看看這倆女的 ID,都去加一下,問下多少錢。」
聽他這話,我皺眉:「你是主播?」
射手皇帝得意揚揚:「怕了?晚了,老子直播間幾十萬人。」
「叫什麼,我去搜搜。」
射手皇帝貼心地把他的 ID 打在了公屏上,我拿了另一個手機去搜。
跳出來的直播間叫「夏明嘴很毒」,人氣相當高,在線人數 10 萬+。
直播標題是「嘴毒別哭,菜是原罪」。
我翻了一下直播切片,全是惡評女玩家操作的視頻,吸引了一堆惡臭男,從而被捧火起來。
而他主頁顯示的籤約公司,竟是……程家。
程幽家的公司?
我心裡沉了沉。
我知道一個合格的金絲雀應該聽話。
但此刻,真的很不爽。
我和安渝對視一眼,默契點頭。
當金絲雀這些年,沈聞鶴和傅砚修是出了名的護短和醋精。
4
這局遊戲最後輸掉了。
退出來後,我和安渝就被衝了。
各種侮辱謾罵不停冒出來。
段丞安慰我們:「沒事,我去解決。」
我阻止他:「你別管。」
見狀,他也不好說什麼。
隻是猶豫再三後,小心翼翼地叮囑我倆:「那句小老婆,可不能讓他倆知道,我真的會被扒一層皮的。」
「求求兩位姐姐了。」
安渝點頭:「放心吧,我倆嘴很緊的。」
這麼一攪和,我們也沒心思打遊戲了。
退出來後,安渝咳了兩聲,夾著嗓子可憐巴巴地給傅砚修發語音。
「傅哥哥,我被欺負了。」
我在旁邊聽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搓了搓手臂。
「你真惡心。」
「剛是誰罵了傅砚修祖宗十八代,說再也不理他的?」
安渝哼了一聲:「有資源不利用,那是蠢貨。」
「那個夏明是百萬主播,在他的引導下我們仨包被網暴的。」
「段丞是個富二代,不怕什麼,我倆可不一樣。」
「要背景沒背景,要實力沒實力,被人肉網暴不就完了。」
「快給你家金主也發一個。」
我抿唇,猶豫了一瞬。
「這個夏明,籤的是程幽家的公司。」
「哈?」
安渝眨眨眼:「我他媽以為程幽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草根小白花,敢情她家還有娛樂公司?」
「那她去沈聞鶴公司面試個雞毛啊,自家公司容不下她嗎!」
我一咬牙,一狠心。
「不管了,發!」
「這種人渣憑什麼這麼火,憑什麼掙那麼多錢!」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夏明主頁截圖發給了沈聞鶴。
配文:【我好像給你惹禍了。】
【無辜 jpg】
沈聞鶴沒有像之前那樣秒回。
冷了我兩分鍾後,發過來一個問號。
旁邊,傅砚修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安渝往後一躺,哭哭唧唧地說事情經過。
我去陽臺,掐著嗓子,學著安渝哭哭唧唧的樣子給沈聞鶴發語音解釋。
末了還裝得特別貼心大度:「我知道他是程氏旗下的,你如果覺得為難,我……我沒事的。」
沈聞鶴的電話彈出來,我秒接。
「沈先生。」
對面沉默著。
我有些摸不準他是什麼意思。
「沈先生?你在聽嗎?」
「嗯。」
相當冷漠。
我心裡涼了半截。
金絲雀怎麼可能比得上白月光呢。
我從善如流地道歉:「抱歉,給你添麻煩了,這事我會自己處理的。」
「你打算怎麼處理?」
「……」
怎麼處理,看安渝怎麼忽悠傅砚修唄。
以傅砚修的家世和能力,處理起來不是輕輕松松隨隨便便。
見我不說話,沈聞鶴低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江瓷,說話。」
隱隱藏了一絲怒氣。
房間裡,安渝掛了電話,朝我比了個「ok」的手勢,笑容燦爛。
她那邊已經搞定了。
突如其來的對比,讓我變得矯情起來。
心裡有些悶得慌。
「沈先生要我說什麼呢?」
「我處理不了,我求到你面前,你不願幫我,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們的合約,快到期了吧。」
「很晚了,我不打擾沈先生了。」
不等沈聞鶴說話,我直接掛了電話。
看我放下手機,安渝才出來。
「怎麼樣?」
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搖頭。
心裡止不住地失落。
安渝立即攬住我的肩:「沒事的,有我呢,大不了我偷傅砚修的錢養你。」
我被她逗笑:「好啊。」
另一邊,沈聞鶴看著被掛掉的電話,再一次氣笑了,咬牙切齒:
「合約到期,惦記著跑路了是吧。」
「幸好我留了一手,到期自動續約。」
「跑?我能讓你跑?」
末了,他又碎碎念:
「又沒說不幫你,掛電話那麼快幹什麼。」
「小沒良心的,但凡喜歡我一下,相信我一點呢。」
沈聞鶴低頭啪啪打字,一頓搜索。
【女朋友生氣了怎麼哄?】
【女朋友不喜歡自己怎麼辦?】
【如何讓一個內心敏感的女生愛上自己?】
5
是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手機刷著視頻,很快就刷到了夏明的直播切片。
甚至都不用等第二天。
他龐大的粉絲基數很快就讓視頻火了,評論區都是辱罵我和安渝的,我倆的名字已經被扒出來放在了評論區。
我氣憤地去舉報,填了一堆資料後,系統提醒我,視頻已經沒了,舉報錯誤。
我再返回,顯示視頻已經下架。
我又去搜了夏明的賬號,果不其然,被封了!
傅砚修速度就是快啊。
心裡慶幸的同時,又多了幾分酸澀。
我一直都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該肖想的絕不會胡思亂想。
隻是……
跟了沈聞鶴三年,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引導,難免讓我心裡生出些許不該有的想法。
今天告訴他這件事,我也藏了一點自己的小心思。
隻是……
算了。
反正合約快到期了。
到時如沈聞鶴所說,合約到期,橋歸橋路歸路。
我放下手機,強迫自己入睡,別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第二天醒來,安渝已經走了,給我留了話,說是金主召喚。
我又賴了會兒床,準備起來的時候,忽然看到手機彈出最新消息。
【傅家小兒子傅砚修和杜家獨女杜惜純修成正果,即將訂婚。】
「???」
我一臉震驚地點進去,首頁是傅砚修和一個女人的合照。
那個女人……像極了安渝。
隻不過周身氣質和眉眼間的溫婉,和安渝截然相反。
安渝和我一樣,骨子裡都是自卑和敏感的。
隻不過臉上裝得好。
看著正文的報道,說杜惜純是傅砚修年少時喜歡的人,為了她做過無數驚天動地的事。
我驟然反應過來。
是安渝,像她!
她和傅砚修吵架,或許也是因為這個。
我想問安渝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電話打到一半,還未接通,我又掛了。
問了,好像也沒什麼用。
我們都是依附於他們的金絲雀,幹涉不了他們的任何決定。
我們要做的便是,聽話。
心裡突然很悶,悶得難受。
連帶著胃裡也有點翻湧,幾欲作嘔。
我忽然想起,這個月例假還沒來。
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在外賣上叫了驗孕棒。
十分鍾後,我看著上面的兩條槓,陷入了沉思。
一陣翻箱倒櫃後,我把當初籤的合約找了出來。
上面寫了很多,生活上不得有感情糾葛,床上不得有凌虐施辱,就連我平時裡的學習都提到了,不得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