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允暖 第1章
陸酌是我爸資助的孤兒,我跟他戀愛六年。
他卻在個人畫展上挽著小青梅的手高調宣稱。
這是他最重要的人,是他的繆斯,是他一切的靈感來源。
而我,這個真正陪了他六年的人。因為喝了小青梅加了花生碎的奶茶,過敏進了醫院。
醫院內,我給陸酌打了無數通電話。
隻等來他一句:「臉都過敏快毀容了,還鬧什麼?」
後來,我真的不鬧了。
也真的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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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慌了。
1
從醫院拿完藥出來,我就馬不停蹄的趕到畫展。
這個畫展對我來說很重要,其中一個客戶是我談了半個月在對家手裡攔截的,我怕出什麼差錯。
到了畫展,記者已經散開了。
陸酌摟著程欣的腰,正在跟客戶交談。
見我進來,他立馬蹙起了眉:「你怎麼來了?」
我沒理他,伸出手對客戶說:「您好。」
客戶跟我握手,笑道:「您是何霜小姐嗎?這單子您可是跟我談了半個月。」
我剛要回應。
陸酌卻先一步將程欣推到客戶面前,笑道:「這是何霜。」
程欣也笑出一個梨渦:「您好,我是何霜。」
我定在那裡,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仰起臉,用眼神質問他。
陸酌卻沒有給我任何回應。
客戶表情有些微妙,看著我:「那這位是?」
陸酌淡淡道:「一個助理罷了。」
又揮手召了保安:「請這位小姐出去,別打擾徐總的興致。」
我剛打完針,在幾個壯漢的驅趕下,根本無力反抗。
隻能渾身顫抖,SS盯著陸酌。
啞著嗓子問他:「你是認真的!」
他卻隻是輕微皺眉:「保安快點把她帶出去!」
然後就牽起程欣的手,說要帶著徐總去參觀剩下的展覽。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
我的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門被關閉的那一瞬。
我聽見幾個保安的唾罵:「這S娘們滿臉都是紅疹子,還裝什麼裝,我呸!」
回到家。
就看到程欣正熟稔的用指紋開我家鎖。
見我回來,她錯愕了一瞬,笑出淺淺的梨渦:
「霜霜姐回來啦!我來找陸哥去慶功宴呢。」
我還沒說話,家門被打開了。
陸酌穿著黑色襯衣走了出來,看到我時,下意識蹙起了眉:
「你怎麼回來了?」
聽到這話,我覺得可笑。
反問他:「這是我家,我為什呢不能回來?」
我話音剛落,程欣走過去,笑吟吟的挽著陸酌的胳膊:
「陸哥,我們快點走吧。」
聞言,陸酌不再看我,衝她點點頭:「好。」
兩人剛走兩步,就被我攔下。
我無視他們挽在一起的手,盯著陸酌質問道:
「今天的單子是我談下的,憑什麼說是她!」
陸酌有些耐心告罄,不悅的看著我。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嘆了口氣:「何霜,你生病了,滿臉都是紅疹子,會影響工作室形象的。」
我冷冷的看著他們:「那我想請問,是誰讓我過敏進醫院的?」
聞言,程欣猛地往陸酌懷裡說瑟縮了一下,眼眶驟然紅了:
「對不起,霜霜姐,我不知道……」
「夠了!」
程欣話還沒說完,陸酌卻先一步爆發了:「何霜,現在可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
「你已經不是什麼大小姐了,別再這麼驕縱了,有些事不該管的就不要管。」
說完,他直接將程欣護到懷裡,繞過我,頭也不會的走了。
我站在原地,滿腦子都是剛才陸酌的話,感覺渾身降到都冰點。
看著手裡捏緊的過敏藥。
我突然覺得好累。
那好吧。
以後我不管了。
2
我爸在世時,想在孤兒院資助一批學生。
帶我去的時候,我下一被陸酌吸引了。
他穿著沾滿顏料的破爛襯衣,盤腿坐在角落寫生,碎發用皮筋隨意挽成一個髻,露出蒼白俊美的側臉。
我被迷得的七葷八素,當即就讓我爸資助他。
我媽很早就過世了,我爸發跡後就一直寵我,在我的軟磨硬泡下,把陸酌帶回了家。
陸酌一直不愛說話,每天除了上學,就是在房間畫畫。
我為了接近他,開始笨拙的學畫畫,讓他給我指導。
見他不為所動,我就撒嬌發脾氣,使出渾身解數纏著他。
就連大學,他出國讀美院,我也讓我爸砸錢跟他去一個國家。
可他還是那樣,對我一直很冷淡。
唯一一次不同,是我幫他收拾畫室。
無意間扔了幾張泛黃的素描,被他毫無預兆的訓斥了一頓。
第一次被他這樣吼,我脾氣也上來了,直接刪掉了他的聯系方式。
可沒想到,兩個月後,陸酌突然用同學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他語氣與平時不同,好像哭過一樣。
我們沉默了半響,他說:「可以請你吃個晚飯嗎?」
他隻能請得起我吃食堂。
於是我坐在他對面,嚼著無味的火腿,想問他叫我過來幹嘛。
可剛抬頭,就看到他哭了。
當時的他還隻是個青澀的學生,不會掩飾,隻能任由眼淚落在桌面上。
我有些手足無措,想去安慰他。
卻被他直接擁入懷中。
滾燙的眼淚砸在我的肩上。
我聽到他說:「我後悔了。」
旁邊有人吹了聲口哨。
我和陸酌開始戀愛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些泛黃的素描的主人公是程欣。
是他在孤兒院貧瘠的繪畫生涯中唯一的模特,是他的救贖,是他的光。
而他那天哭,是因為程欣要結婚了。
但他還是個學生,他無法拋棄夢想去追隨她。
戀愛後,我幫他成立的工作室,當起了他的助理。
他也不負眾望,從連顏料都買不起的貧困生,變成了一幅畫能炒到幾百萬的天才畫家。
他功成名就那天,我爸在天臺上一躍而下。
原來,我家的公司早已剩下一副軀殼,我爸性格要強,沒有東山再起的勇氣。
隻是在遺書上交代陸酌,以後要好好對我。
兩個月前,在陸酌跟我求婚那晚。
程欣傷痕累累的出現在我家門口,哭著說,求陸酌收留她。
陸酌起初還算有分寸,甚至算得上是冷淡。
隻是給了她錢,讓她去住酒店。
可是他加班的時間卻越來越長。
直到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扇了從工作室出來的程欣兩巴掌。
程欣鼻血直流,暈倒在陸酌懷裡。
我被陸酌推倒在地,胳膊砸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鑽成一個血洞。
愣愣的看他瘋了般的抱著程欣去醫院。
從那天開始,陸酌徹底變了。
3
陸酌一夜未歸。
第二天,我吃了藥,選了一身比較正式的衣服,還寫了份辭職報告。
到了畫室,陸酌盤腿坐在地上,一隻手拿著鉛筆在畫板上勾勒著,另一隻手夾著煙。
這是他畫畫常用的姿勢。
18歲的我不懂,隻是拿著幾張醜到極致的素描,笑嘻嘻的請教他,隻為讓他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片刻。
換來的卻是一句,你不適合,別堅持了。
而如今,我26歲,我終於懂了。
是真的不合適,也不會再堅持了。
見我進來,陸酌下意識掐了煙,對我說:「昨天太晚了,就住酒店了。」
鉛筆還在沙沙的畫著。
我走到他面前,無視了他頸肩曖昧的痕跡,將寫好的辭職報告遞給他:「陸酌,我要辭職。」
筆尖隻是停頓了一下。
片刻後,他有些無奈的開口:「何霜,你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最近的事很多,等忙完這陣子,我們就結婚。」
如果是兩個月前,聽到這話。
我一定會興奮的撲進他懷裡,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美滋滋讓他策劃婚禮現場。
但這一次,我隻是重復道:「陸酌我想好了,我要辭職。」
「還有,我不和你結婚了,我們分手吧。」
這一次,他終於把筆放下了。
表情還是很冷淡,似乎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你是認真的?」
我將辭職報告放到他面前:「工作室有一部分是我的,我希望每年的分成已經寫在報告裡了。」
他將辭職報告打開,翻看了一眼,就扔到一邊。
「何霜,」他放輕了聲音,「我知道,你是在為昨天生氣,可是事已至此,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下次我一定……」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人的那一刻,他看了我一眼,還是接了。
陸酌的個人畫室很大,那頭程欣的哭腔一清二楚:
「阿酌,我的貓好像快不行了,我沒有車,你能帶我寵物醫院嗎?」
我看到陸酌抓著手機的手驀然收緊了。
還沒等他說話,我就主動讓步:「快去吧,可能真的要不行了。」
隨著電話那頭的哭聲越來越大。
他最終還是拿了鑰匙,對我說:「霜霜,辭職和分手我都不同意,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然後根本不給我回答的機會,就急匆匆跑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來得知我爸S訊的那晚。
警察打來電話時,我正和陸酌在陪某個美術協會的會長吃飯。
包廂的門被打開,陸酌不滿的看著我:「何霜,你幹什麼?裡面都在等你。」
那時的我全身僵硬,感覺渾身血液倒流。
看到他的那一刻,像是找到了重心。
抱著他哭嚎:「陸酌,我爸自S了,我沒有爸爸了!」
他明顯愣住了,但不過片刻,就捧起我的臉,幫我拭去淚水:
「霜霜,伯父去世了我也很傷心。」
「但這個飯局對我很重要,你先調整一下狀態吃完飯好嗎?」
最終,我還是被他帶了回去,吃完了那頓飯。
現在看來,我在他心裡,連程欣的一隻貓都不如。
4
工作室屬於我的東西不多,我搬著箱子出來的時候。
前臺小姐問我:「霜霜姐,你這是幹嘛?」
我衝她笑了笑:「辭職啦。」
不等她驚呼,我又對她說:
「對了,等陸酌來的時候讓他主動聯系我。」
畢竟他要陪程欣,這麼忙,可能接不到我電話。
把箱子扔了之後,我找了個酒店住下了。
幾天後,我收到了陸酌的微信。
隻有簡單三個字:「回家說。」
到了家門口,看著門口堆滿了我的東西。
程欣穿著酒紅色吊帶走了出來。
見到我,微微挑了挑眉:「霜霜姐,你怎麼來了?」
我指著滿地的狼藉,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跟阿酌分手了嗎?」程欣笑得燦爛:「阿酌說,讓我把家裡的垃圾清理了。」
我心一沉,推開她往臥室跑去。
隻過了兩天,臥室已經變了樣,櫃子床全換了一邊,衣架上都是吊帶和絲襪。
程欣在後面匆匆追過來:「霜霜姐,你幹嘛!憑什麼進我的房間!」
我渾身顫抖,指著原先擺放櫃子的地方,問程欣:「這個櫃子呢?裡面的東西呢?」
那櫃子裡面,是我爸的遺物和遺書。
她驚訝的噢了一聲:「阿酌說沒什麼用,就讓運輸公司搬走了,現在應該運到垃圾場了吧。」
見我還SS盯著她,她不自在的理了理頭發:「現在這是我家,請你出去!」
我卻突然笑了,問她:「你知道這房子是誰買的嗎?」
這套房子,是當年我爸送我和陸酌的一周年戀愛禮物。
她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被我揪起頭發,一連串扇了幾巴掌。
她掙扎著哀嚎了幾聲,又被我一腳踹到牆邊。
就在這時,鄰居大媽剛好買完菜回來。
看到我家房門大開著,又有女人的嚎叫,以為是我出了什麼狀況,連忙進來查看。
被大媽拉開後,我才恢復了些理智。
程欣半張臉腫著,嘴角還有血痕,惡恨恨的盯著我:「我要告訴阿酌,我要報警!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我淡淡道:「隨意。」
然後就出了家門。
去物業那邊拿到了運輸公司的聯系方式,又加了微信,給對方轉去五百塊錢,才找到了垃圾站的位置。
聽了我的訴求,老板委婉的說,那批垃圾已經銷毀了。
回去的路上下了雨,我沒打上車,淋了個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