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君先知 第1章
爹為拉攏祁家，私自將落難的祁缙救下。
將他關在別院，讓我假扮成長姐好生照顧他。
可祁缙卻是個瘋子，一心求S。
在又一次被我救下後，他將目光投向了我。
他恨恨地問：「你爹最在乎的是什麼？」
我生怕他察覺我的真實身份，忙說：「我，我爹最在乎我！」
祁缙自此不再尋S覓活，卻一門心思折騰我。
後來，被祁缙囚禁的日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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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數次後悔說了這句話。
1
祁缙被我從水池裡撈上來時。
嘴唇蒼白得厲害。
這已是他第十次尋求自盡。
仍是被我救下的。
他恨恨地推開我，惱得雙眼通紅。
「誰讓你救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S！」
地面的泥水濺了我滿臉。
「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
搓著凍紅的手，不敢看他。
我也不想救這個脾氣古怪的人。
可爹需要他。
祁家雖被流放，但祁缙外祖父的勢力仍不容小覷。
爹正是瞧準這一點，才救下他。
以期日後派上用場。
奈何祁缙清高偏執，受不得半點虛情假意。
自關進這院子後。
他整日尋S覓活，不願接受爹的拉攏。
此刻，祁缙猶如一頭困獸，怨恨地瞪著我。
若不是爹拿娘的性命相要挾，我才懶得管這瘋子。
眼下隻得耐著性子再勸：
「公子，何必這般想不開？我……」
祁缙忽而起身，狠狠擰著我下巴。
寒聲道：「你爹最在乎的是什麼？
「是錢還是權？是你，還是你妹妹……」
我眼皮一跳，生怕他察覺到我的真實身份。
自打他被關進這後院後。
爹就讓我扮作長姐，整日照料他。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我，我爹最在乎的是我！」
一邊狗腿似的抓住他的手。
低頭對其呵氣，細細暖著他蒼白冰涼的雙手。
姐姐是家中嫡女，備受爹爹的寵愛。
她若有了閃失，我和娘絕沒有好日子過。
無論再討厭面前的人，都得忍住。
2
祁缙眯起漂亮的雙目，上下打量我一番。
目光落在我揉搓他掌心的手上，隨即多了幾分柔和。
夜色下，我竭力止住凍得哆嗦的身子。
生怕他察覺到我的真實身份。
他忽而抽回手，我下意識躲閃。
他輕笑：「別怕，我不打你。」
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
祁缙俯身靠近，拿袖袍擦去我臉頰的水。
一陣冷冽的幽香鑽入我鼻息。
又夾雜著幾絲危險氣息。
我愣愣地盯著他水光潋滟的眸子，殷紅的唇瓣。
懷疑方才是出現幻聽了。
祁缙放緩聲音，蠱惑道：「你……是不是不想我S啊？」
雖覺得氣氛突然變得怪怪的，我還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當然不想他S。
他若S了，我和娘怎麼辦？
祁缙很滿意於我的反應，「那好，我以後不S了。」
我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就捏住了我後頸。
水珠順著他修長指尖劃入我衣襟。
一路向下。
我被迫抬頭對上他黑沉沉的眼。
祁缙幽幽開口：「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什麼事？」
他俯身靠近，熱氣噴灑在我耳垂。
月色盛在他黑漆漆的眸底，顯得眉眼愈加秾麗。
「以後，隻聽我的。」
語氣雖一如既往地溫和，卻令人莫名不安。
我往後挪了些許，說：「好，隻要公子不再輕生，我……我都聽你的。」
祁缙卻按住我的手，不準我後退。
「什麼都答應我？」
他一點點將手指擠進我指縫，嵌合在一起。
我一怔，想收又不敢收回。
隻得訕訕地說：「對，都……答應你。」
「絕不反抗？」
「不、不反抗。」
3
接下來的日子，祁缙果真安分下來。
爹得知後十分開心。
他從藥瓶裡倒出一把藥丸。
卻吝嗇地捏了一顆給我。
「做得不錯，繼續保持下去。」
我攥著藥丸往回走，心中暗罵老東西陰險。
當初說好的隻要我照顧好祁缙，他就將娘的解藥給我。
如今做到了，卻又提出新要求。
一想到回去還要照顧祁缙，就心煩不已。
祁缙雖不再想盡辦法折磨自己。
但，他開始熱衷於折磨我。
其折磨方式可謂是花樣百出，無所不用其極。
今日還央著我給他收集晨起的露水，用來泡雨前茶。
幸而早起下了場雨，才算作罷。
好不容易喘口氣，我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他忽而對我眼尾溢出的淚水感了興趣。
祁缙舔了舔殷紅的嘴唇，露出一口銀牙。
他饒有興趣地探出食指，掸去淚珠。
一點點送進口中。
如毒蛇般的雙眼，卻SS追逐著我訝然的目光。
淚珠沾上嘴唇的剎那，他幽聲道：「倒別有一番滋味。
「……若是喝不了雨前茶，這淚水倒可品嘗一番。
「就是不知，曼小姐什麼情況下，會流許多淚呢？」
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我，似在看志在必得的獵物。
想起這些，我不由得汗毛倒豎。
暗暗後悔那日草率答應什麼都聽他的。
與其這般自討不痛快，倒不如離他遠遠的。
反正見不到我面，他自會找其他丫鬟。
這樣想著。
我打算先找個地方，暫且躲一躲。
正往遊廊處走，恰巧撞上踟蹰的邵庭琛。
邵庭琛是當今文採斐然的探花郎，亦是我與長姐的教書先生。
他環顧四周無人後，便快步上前。
「曼姝，你……這些日子為何沒來聽我講學？」
「我……」
望著他焦急的神色，我猶豫不決。
我愛慕邵庭琛多年，自是想告知他真實情況。
可祁缙被養在後院的事，除了我和爹，無人知曉。
正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邵庭琛忽而開口：「曼姝，你是不是有意在避著我？
「若是這般，我今後不再送你東西便是。」
4
邵庭琛誤會了我的意思。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他私下送了我隻菩提手串。
說是自己在樹下撿的菩提子，親自串的。
自那之後，我就被爹安排去照顧祁瘋子。
邵庭琛神色暗淡，是從未有過的落寞。
我們倆之間的關系雖沒有挑明，但彼此心中都是有對方的。
見他失落，欲轉身離去。
我忙扯住他衣袖，「不、不是的，我沒有避著你。」
我一咬牙，打算全部和盤託出。
反正邵庭琛不是那種不可信的人。
今日若不說清楚，日後恐再難解釋好了。
祁缙一日不離開，我便要一日照料他。
「我是因為……」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
扭頭猛然對上祁缙冷冰冰的眼。
他緩緩走上前，輕蔑地掃了眼邵庭琛。
「你們，是在私會嗎？」
我渾身一顫，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連拉帶拽地拉著祁缙進了院。
一直到瞧不見邵庭琛的身影，才松開手。
祁缙不依不饒，問我方才那人是誰。
我假裝沒聽見，倒了盞茶水大口喝著。
見我不回。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曼錦……」
聲音加重了幾分。
隻可惜他吐出的是長姐的名字。
於我而言，一點兒也沒有威懾力。
心下卻有了新打算。
再哄上一個月，我就將娘偷偷送出府。
卻絲毫沒注意對方面色的變化。
祁缙閉眼緩了片刻。
倏忽操起茶壺狠狠砸在地面，隨即撿起一塊瓷片抵在自己頸上。
「說，到底是誰？」
白皙的脖頸上登時出現一條紅線。
5
見祁缙來真的。
我忙丟下茶盞，「你……你別胡想，他是我教書先生！」
「真的？」
祁缙垂下眼掃視著我，眼底帶著戲謔。
我努力擠出最真誠的笑。
「真的！」
心中卻叫苦不迭。
暗恨這個祖宗可真難伺候。
我有意避開他探尋的眼，歪頭替他擦拭頸間血跡。
袖袍上縮，露出小臂。
祁缙忽而捉住我的手。
目光遊走不定，最終落在凝白腕間。
他忽而笑出聲，「這……是誰送的，怎麼還刻有『琛』字？」
祁缙扯了扯我腕間的菩提手串，「該不會是那教書先生送的吧？」
我渾身一僵，登時嚇出一身冷汗。
因著娘身份低下的緣故，我素日在曼府步步留心，事事在意。
就怕被人抓去把柄，借機構陷我們母女。
若是祁缙知曉我與邵庭琛之間的事，告訴旁人就麻煩了。
因而，我決定騙祁缙說這是遠方表哥送的手串。
打定主意後，就如是編造了一番話。
「不是的，你別誤會。先生怎會送我這般私密物？」
見他不語，我停頓稍許，悄悄抬頭瞧他。
卻陡然對上他寒冰似的眼，身子沒來由地一哆嗦。
祁缙垂下纖長鴉睫，抬手細細摩挲著菩提子。
小指卻有意無意地刮撓著我手腕上的青筋。
一下又一下。
力道越來越重。
他撩起薄薄眼皮，輕聲道：「繼續說啊。」
我剛欲開口。
祁缙卻突然按住我嘴唇，用力揉捏了一番。
帶著些許凌虐意味。
「想好了再說，我不喜別人騙我。」
不知為何，我似乎從他眼底窺出一絲狠厲。
從前對祁家並不是很了解。
隻是從外人口中知曉些隻言片語。
祁家大公子光風霽月，年少有為。
素日深居簡出，不好女色。
更不會與人觸碰。
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冷與薄情。
曾有丫鬟偷看他洗澡。
祁缙知曉後，連夜發賣了府中所有丫鬟。
可眼下看著……
祁缙發覺我在發呆後。
雙眼微眯，不悅的情緒幾近躍然紙上。
「曼錦？」
他蒼白的臉，在日光下終於有了些血色。
我眨了眨眼，硬著頭皮說：「是我遠房表哥送的。」
6
祁缙暫且沒有追究菩提手串的事。
隻不過跟得愈發緊。
若是一刻鍾沒出現在他面前，他便大發雷霆。
再不出現，就不顧阻攔跑去前院尋找。
今日就險些被長姐撞見。
我被爹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本該給娘的解藥亦被克扣下了。
我忍著一肚子火。
挾著一摞話本，腳底生風般朝祁缙的臥房趕去。
近日他對話本來了興趣，不分晝夜地讓我為他念話本。
還一直問我，祝英臺為何不喜馬文才？
為什麼不接受馬文才的喜歡？
就連打瞌睡，都是他的為什麼，為什麼……
我氣得直翻白眼，低吼道：「為什麼？因為他強取豪奪、厚顏無恥！」
我討厭這類人。
我娘就是被我爹強取豪奪來的玩物，囚禁在這深宅大院。
祁缙卻笑了，「我倒覺得他們挺般配的。」
我終於信了，外人說的話都不值得信。
祁缙哪是什麼溫潤君子，分明就是個變態。
因而這次，我讓書肆老板專門找些才子佳人的話本。
越恩愛越好。
我偏不讓祁缙聽到棒打鴛鴦的惡俗橋段。
入夜。
祁缙斜倚在榻上，閉眼聽我讀話本。
聽著聽著，好看的眉毛擰結成一團。
周遭透露著些許不虞。
我自是十分開心。
有意提高聲音，發自肺腑朗讀起來。
這次買的話本不錯，圖文並茂。
7
可是讀著讀著，便有些不對勁。
臉皮不禁發燙，愈發口幹舌燥。
這話本……
忽而明白臨別前，書肆老板意味深長的笑。
真是坑害我也。
幸而祁缙還閉著眼，似乎睡下了。
我悄聲挪開椅子，欲起身離開。
祁缙忽而撩起眼皮，「怎麼不讀了？」
我擠出一絲苦笑：「我……我以為公子睡下了。」
「沒有，正聽到興頭上呢，繼續讀吧。」
他嗓音喑啞，幽幽地盯著我。
我懷疑祁缙是故意的，但又找不到證據。
隻得挨著床沿坐下，故意硬邦邦地高聲朗讀起來。
旖旎曖昧的語句頓時變得意趣全無。
祁缙也不惱，點評道：「這段讀得不好，情緒沒把握好。」
不待我回復，他突然開口：「不過，昨夜我倒是瞧見邵公子與你妹妹在後院演繹了這段，格外生動。」
啪嗒——
話本砸在地面。
我眨了眨眼，頓時失去了反駁的力氣。
這段描述的是才子佳人在花苑偶遇，一見傾心。
繼而月下肌膚相親……
昨夜，祁缙是來過府上。
隻不過我照看娘親，沒尋到機會見他。
算起來，我與邵庭琛約有一月未見。
難道……不可能！
「你休要胡說！曼……我妹妹不是那樣的人，邵先生亦是風清明月般的人。」
我惱羞成怒地丟下話本，起身離去。
祁缙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過幾日就是你爹的壽宴，屆時他來府賀壽，是真是假，一問不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