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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客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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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撐不住,我哽咽道。


他們愈演愈烈,直到衣裳褪了隻剩件肚兜和裡褲時,我用最後的力氣拿起匕首,企圖了結自己。與其骯髒地活著,倒不如清清白白地去S。


 


匕首堪堪抵到我脖子,門忽地被踢開,我一愣,匕首在我頸間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後應地落下。


 


「混蛋!」這壓著怒氣的聲音有些許熟悉。


 


來人撂倒站在我身側還脫著衣裳的齷齪男子,直到他蹲在我面前,將他的外衣緊緊裹在我身上,連聲喚我蘭因時,我才意識到,霜降竟將墨良辰請來了,原本我不過是吩咐她去討一封旨意罷了。


 


盯著他俊朗的面容和微紅的眼眶,我不由得鼻子發酸,多年來積攢的辛酸在一剎那崩塌。


 


他將我橫抱起,連聲道對不起。


 


哭著哭著,便漸漸昏睡過去,不知為何,那一刻沒來由地感覺到一絲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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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著,那約莫是墨良辰在我將S之時救了我一命的緣故,畢竟隻有在最昏暗的時候,希望的光焰才會熠熠奪目。


 


6


 


我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養心殿的鑲著龍的金色簾子和坐在床沿邊的墨良辰。


 


他看似憔悴了一些。


 


來不及思慮,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通身襲來,我小心翼翼地深呼一口氣,這才稍稍緩解疼痛感。


 


見我醒來,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墨良辰竟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笑,眼底盡是溫柔。


 


沒來由的那一刻我甚至覺得他對我是有幾分不一樣。


 


當是我糊塗了,隻短短幾秒,我便猛地回過神來,他與言辰始終是不同的。


 


想來他定是對我有那麼一點同情,且皇後此番行為實屬司馬昭之心,若我是他,也必會撫慰受害嫔妃以彰皇後之咎,我暗自篤定。


 


「蘭因,你感覺如何?」


 


他盯著我,輕聲問道。


 


「無妨,有勞皇上掛心。」


 


他微愣,卻依舊看著我。


 


「你為何不拿出證據以免受苦楚?」


 


證據?守宮砂嗎?若交代出此事便是我言而無信了。


 


「我曾應你絕口不提你我無夫妻之實之事,既應你一諾,如何能違背?」


 


「葉蘭因,你怎麼這麼倔?」


 


我隻笑了笑,不作應答。


 


「這是我的令牌,你且拿著。」


 


他說著便往我手裡帶了個金子做的令牌:「見此令如同見我。」


 


墨良辰從未一次與我說這麼多話,我有些疑惑。


 


但接到令牌時心中卻有了另一番打算。


 


「我幫你上藥。」


 


傷在背後,他如何幫我上藥?


 


略一思索,我答道:


 


「男女授受不親。」


 


「你是朕的雲妃。」


 


他兀自捯饬藥膏起來。


 


容不得再次拒絕,他便讓我趴著,隨即用棉被裹住我,隻輕輕撩起後背的裡衣準備上藥。


 


然而良久,都未聽到他的動靜,我皺著眉,偏過頭想瞧瞧他在做什麼。


 


他呆愣在那裡,宛如一棵木樁。


 


「墨良辰?」我試圖喚他。


 


他一回神,聲音竟有些顫抖,


 


「你這刀疤從何而來?」


 


刀疤?是我後背上那道難看的舊傷嗎?


 


他莫不是被嚇著了?


 


雖有不解,我還是如實交代:


 


「曾被幾個賊人追S。」


 


「何時?為何?」


 


「約莫七八年前,那時梁國派人到上京朝貢,我想長長見識便隨著來了。說起來,那可是我第一次入上京,那時竟怎麼也不曾料到,七八年後我是此時這番景象。」


 


說起從前,我不由得話多了些。


 


聽完這話,他忽地站起來:


 


「那為何會遭遇賊人?」


 


「救人。那人估摸著年長我三兩歲,七八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將他圍住。我瞧出他已受了不少傷,偏偏我又從幼時習武,雖不精通,倒也有些手段。本著良心,我便出手了,那刀疤是替他擋了一刀。彼時他已重傷,賊人下手狠辣,又已避無可避,我若不替他,他必S無疑。」


 


回憶起兒時無知無畏的自己,我暗自覺得有些好笑。


 


再抬眼看向墨良辰,面上是按捺不住的激動,他欲開口又有些猶豫。


 


見他躊躇著,我率先開口:


 


「你我畢竟有名無實,還是叫霜降進來吧。我也有些乏了,瞧著你也累了,你也找個地方歇一歇。你且放心,我抹好藥就著人送我回驚鴻殿。」


 


我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仿佛夢醒般,隻點點頭,退了出去。


 


後來從霜降口中得知,墨良辰聽聞我有難,祭天未結束便快馬加鞭往回趕,至於皇後,被奪去了六宮之權,一直禁足在鳳儀宮。


 


自那以後,墨良辰對我愈發好了,有什麼新鮮物件兒都送到我殿內。


 


我時常翻看他案前的折子,評一評朝中事,他也屈尊陪我釀酒、放風箏、做孔明燈。


 


甚至我做菜時他還給我打下手。


 


「葉蘭因,你這是什麼菜?為何切不動?」


 


「葉蘭因,快來快來,煳了煳了!」


 


鬧得是不可開交。


 


坊間盛傳我極得盛寵,且皇後即將被廢,而我便是新後。


 


霜降說與我聽時我隻當個笑話,樂呵呵地同霜降玩笑著。


 


這副和睦的模樣倒也自在,隻是我依舊不大明白墨良辰為何突然這般對我。


 


闲了些日子我便忙活起來,我將霜降許了她心儀的做五品官的遠房表哥做正妻,兩人情投意合,倒是一樁極好的婚事。


 


與此同時一則消息傳入我耳中:墨良辰賜婚墨言辰與御史大夫之女,著令年底提前回宮完婚。


 


我一時有些落寞。


 


我已嫁,他將娶,真真是應了蘭因絮果啊。


 


這半月以來,一是心裡裝著墨言辰的婚事,二是實在舍不得伴我十餘年的霜降,我因此清瘦了些。


 


墨良辰隻讓我操勞丫頭的事累著了,三天兩頭地送來補品,還時不時突然到訪看看我是否食了補品。


 


霜降也哭了好幾回。


 


「殿下,我不想離開你……要不我再等幾年吧,我想再陪陪你……」


 


「霜降,倘若你再等一等,結果隻能是你又老了一歲,能嫁與你中意之人是福氣。我不曾得到的,我想讓你擁有……」


 


還未說完,墨良辰便踏進殿內,打斷道:


 


「你這話是何意?」


 


他的話帶有壓迫感。


 


「字面意義。」


 


我實在厭惡旁人多管闲事。


 


「你是朕的雲妃。」他隱隱有些怒氣。


 


「可我是他的蘭因。」


 


一股無名之火湧上來。


 


他將我困於宮中,他迫我了斷與墨言辰的是是非非,他還有理?


 


「葉蘭因,你對他還有情,那我們之間呢?」


 


我忽然覺得他愈發可笑,難道他認為他陪我放了放風箏便可抹去他曾對我做的事情嗎?


 


帝王家不配有情。


 


這句話我一生銘記於心。


 


「你是皇上,臣妾是雲妃。」我低著眉眼,答。


 


他微微閉眼,似乎極力壓著情緒,再睜開眼時,已是一片平靜,他看了看我的眸子,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外走去。


 


「殿下……」霜降有些擔憂地開口,「你與皇上……」


 


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


 


「戲到終場,誰入戲最深,誰就一敗塗地。」


 


那晚墨良辰走後我想了許久,沒有說話,隻是良久地佇立在黑暗裡。天空中幾顆星星散放著微弱的光,我一直沉默,像是把所有黑暗都吞沒進自己的身體裡。


 


於是又是一個白晝。


 


當黎明的曙光到來的那一剎那,我終於下定決心加快準備自己的計劃。


 


7


 


自打那日在驚鴻殿與墨良辰爭辯了幾句,他已半月有餘未曾踏入驚鴻殿,宮中自然是流言四起。恩寵這件事,說是人生無常,卻也是人生之常。


 


這種事情我早已琢磨出自己的一套道理,因此我未曾將其放在心上。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


 


轉眼便到了霜降出嫁那日,她是從我的驚鴻殿走上喜轎的,明媒正娶,與心愛之人琴瑟和鳴。那條路我陪著霜降走了很久,那是我曾經企盼已久的愛情。


 


霜降出嫁後,驚鴻殿愈發冷清了,盡管內務府又撥給我好幾批宮女太監,卻也不曾為這殿中帶來一點煙火氣。


 


喜事忙完,我這才得空細細思量與墨良辰之間的僵硬關系。


 


他是皇帝,可以禁錮我的自由,甚至能掌控我的生S,若一直與他這般僵硬,隻怕什麼事都做不了。


 


如此想著,我便尋思著給他做幾個小菜送到御書房去。


 


說來也奇怪,墨良辰已許久未踏入其他妃嫔的寢宮了,尤其是與我爭執後,更是除了上朝便成天待在御書房看折子。


 


這麼說,我若此時示弱,倒是上上策了。


 


御書房外,來不及欣賞太監們驚呆的模樣,我挺直身板直直朝裡頭走去。


 


「朕不是吩咐不許你們進來嗎?」


 


墨良辰頭也不抬地俯身在折子前,道。


 


數日不見,他有些消瘦,稜角分明的面容有那麼一瞬間生出一絲陌生感來。


 


「皇上。」


 


我話音未落,墨良辰條件反射般抬頭,眸子裡流露出些許我看不懂的不一樣的色彩。


 


他欲張口說什麼,停頓了幾秒又沉默下來,隻放下手中的折子,靠在榻上,撇過頭去不再看我。


 


這是什麼意思?


 


我心裡奇怪得緊,但還是硬著頭皮盡量用溫柔的聲音開口道:


 


「皇上,您看了這許久的折子,也要珍重自個兒的身子才是,不如嘗嘗臣妾做的菜?」


 


我邊說邊把食盒裡的菜端出來。


 


他迅速地用餘光瞥了眼,又以極快的速度轉過頭去,依舊維持之前的模樣。


 


我極力壓抑自己的不滿,努力溫和道:


 


「皇上,您姑且用些吧。」


 


「我不吃,你拿走。」


 


墨良辰仍舊不買賬,真是個難伺候的皇帝,一絲一毫的君王氣度都沒有。


 


我終於忍不了了,直拍了下桌案:


 


「愛吃不吃,我走了。」


 


說著便預備將拿出來的菜再擺回去。


 


說時遲那時快,墨良辰忙起身將食盒挪到他跟前:


 


「難得你這般體貼,如此我便賞你個面子。」


 


暗地裡對他的喜怒無常憤憤不平,明裡還是賠著笑臉。


 


「是,多謝皇上體恤。」


 


陪著他慢悠悠地用完膳食後,我如獲大赦般快速收拾起碗筷,想著終於能回去了。


 


既已拉下臉子求和,想必他也不會再為難為我,既如此,我目的已達到,實在沒有再在這兒耗下去的工夫了。


 


「臣妾告退。」


 


我微微低頭行禮,正欲轉身退出去。


 


沒有防備的我被一股力氣猛地拉了過去,跌入的是一個陌生卻溫暖的懷抱。


 


墨良辰瘋了,我這麼想著。


 


於是我極力推開他,想與他保持距離。


 


他隻SS地抱著我,沒有絲毫松手的意思。


 


「你可是不適?我去傳太醫。」


 


我扯著話題,企圖讓他松手。


 


「葉蘭因。」


 


「做什麼?」


 


「葉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