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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煎餅果子的真千金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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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清氣勢十足地亮出表白牆上瘋狂轉載的照片。


朦朧中可以看出我的側臉,背景是醫院,科室牌子上「婦產科」三個字醒目亮眼,照片裡我拿著化驗單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見宋晚凝心虛的神情,我笑出了聲。


 


楚清清氣急:「你還好意思笑!被宋叔叔和宋阿姨知道了,立刻把你掃地出門!」


 


「我笑是因為觸景生情。」


 


她一頭霧水。


 


我好心解釋:「觸景生情,你佔兩個字。」


 


周圍有反應過來的人撲哧:「她說你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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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清氣到幹瞪眼說不出話:「你!你!」


 


我大大方方:「沒錯,我確實去了婦產科,不過是陪別人去的,我陪的是……」


 


吃瓜群眾個個伸長脖子。


 


我故意停頓,制造懸念,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這才一字一頓道:「宋、晚、凝。」


 


不就是造謠嗎?我也會!


 


人群發出一片唏噓。


 


被 cue 到的宋晚凝發出尖銳爆鳴:「你胡說!我當時根本不在婦產科裡面,而是在外面拍照!」


 


大家神色各異。


 


我被她的愚蠢氣笑:「所以是你拍的照片,也是你對我進行的造謠?」


 


後知後覺的她不吭聲。


 


有人直言不諱:「宋晚凝這種人好可怕,一天到晚地在身後搞些小動作,還真當自己是宋家大小姐。」


 


「對啊,道德品質有問題!」


 


有看不下去的同學站了出來:「一一,正好你現在把事情澄清,否則還不知道他們之後怎麼瞎傳。我信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謝謝大家!我去醫院見的,是在我過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8


 


高一的冬夜,我被喝醉的張大丫趕出家門,溜溜達達駐足在一家煎餅果子攤前。


 


我還沒吃晚飯,此刻飢腸轆轆,但卻身無分文。


 


攤煎餅果子的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妹妹,來個煎餅果子吧。」


 


我局促地咽了口唾沫,使勁吸了吸誘人的香味,為難地笑:「我沒有錢。」


 


女人眉眼溫柔:「沒事兒,就當姐請你的。」


 


寒冷寂寥的冬夜,昏黃路燈下,小三輪架起的攤位冒出食物的溫暖熱氣。


 


攤位前,站著的女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她身旁蹲著一個狼吞虎咽的少女,一邊吃著一邊認真聽她說。


 


女人說,我可以喚她楊姐。


 


楊姐低著頭,說她的丈夫在工地幹活,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沒了。


 


婆婆將撫恤金全部拿走,將她們娘兒倆趕出了家門。


 


楊姐掏出屏幕裂痕斑斑的手機,給我看她女兒的照片。


 


「她叫安安,我不指望她多優秀,就希望她平平安安。隻要她好好的,那我的生活就充滿希望。」


 


三歲的小人兒,扎著兩個小辮子,和楊姐長得很像,臉上是溫暖的笑。


 


無數個被趕出家門的時刻,是楊姐攤位上不滅的光,給我帶來一絲慰藉。


 


按年紀,她隻能算我姐姐,但卻給了我母愛般的包容、鼓勵與溫暖。


 


很多次張大丫不肯給我錢交學雜費,是楊姐雪中送炭,替我解了燃眉之急。


 


我攤煎餅果子的家伙什兒和技術,全是她指點的。


 


在我被宋家認回的一個月前,五歲的安安被查出了白血病。


 


醫生說,保守治療,全部下來估計要花二十萬。


 


我去醫院看過她們,楊姐消瘦了很多,但整個人依舊精神奕奕。


 


安安禮貌地喊我姐姐,然後乖巧地坐在病床上,畫我送給她的秘密花園。


 


楊姐溫柔地看向安安:「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砸鍋賣鐵也要治好我的安安。」


 


和宋懷嶼走路回家的那次,我就是為治療安安的病而借錢。


 


把卡塞給王姐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她崩潰大哭。


 


她緊緊地摟住我,溫熱的淚水滑落:「謝謝你,一一,如果沒有你,我真的要挺不下去了。這筆錢就當是我借你的,之後一定還。」


 


後來我才知道,就在那天,楊姐買好了老鼠藥。


 


因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兒的白血病治療費還沒有下落,她又查出了宮頸方面有問題。


 


向來堅強的王姐,第一次鑽進思考S亡的牛角尖。


 


我帶著救命錢到來,打破了這個僵局。


 


後來,在我的堅持陪同下,楊姐終於鼓足勇氣去看病。


 


宋晚凝偷拍到的,正是我陪她去復查。


 


正義善良的千金們坐不住了,一邊拿紙巾擦眼淚,一邊拉著我的手:「要是楊姐和安安還需要幫忙,盡快找我,我有個大伯是兒科醫院院長。」


 


「我可以捐錢!」


 


……


 


年輕人的情緒很容易被帶起,一時間,我被熱情包圍。


 


我連忙謝過好意:「之後楊姐恢復生意,大家可以去捧個場!」


 


「好!一言為定!」


 


「我人生的第一個煎餅果子,就去楊姐攤上買!」


 


9


 


瞥見正悄悄退出人群的宋晚凝,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現在該算一算我們兩個之間的賬了。」


 


她開始扮演柔弱綠茶:「對不起,都是一時誤會,我也是聽信了別人的讒言才……」


 


我窮追不舍:「那個別人是誰?」


 


她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我嗓門嘹亮:「我好心好意讓你們母女團聚,結果你們卻手腳不幹淨,還想壞我名聲!」


 


我亮出手機,調出監控視頻。


 


裡面是她和張大丫在我房間門口鬼鬼祟祟。


 


我直接投屏到教室,音量調到最大。


 


宋晚凝:「你偷我的包挺順手的,怎麼就不敢去偷她的?」


 


張大丫不滿:「什麼叫偷?你是我親生女兒,我先賣錢應應急怎麼了,你可別忘了,當年要不是我故意調換你們兩個,你這輩子都過不上這種大小姐生活。」


 


宋晚凝沉臉:「每次都是拿這套來說事,這五年我給你的錢足夠你買一個小商鋪好好做生意,是你自己不爭氣。」


 


張大丫服軟:「是是是,我知道錯了,這次真是最後一次,你再幫媽一回。」


 


宋晚凝探頭望了眼寂靜的走廊,黃鼠狼似的鑽進我房間:「我上次看見宋懷嶼送給她一顆粉鑽,一看就很值錢。」


 


視頻的最後,她們心滿意足地拿著一個精致的禮盒走出我的房間。


 


全場哗然。


 


「我去,這也太炸裂了吧!」


 


「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宋家的親生女兒了。」


 


我嘴角微微勾起,那顆粉鑽是調包過的赝品,和正品相比不值一提。


 


住進宋家收拾行李的那天。


 


宋懷嶼吐槽大哥:「我就是單純看不慣他寵著那個綠茶……不知道的還以他們是小兩口呢。」


 


此話一出,我們相顧無言。


 


大膽的想法冒上心頭。


 


「要不裝個攝像頭吧,就裝在我房間裡和房間門口的走廊。」


 


畢竟住這層的除了我,就隻有宋懷川了。


 


換言之,宋懷川和宋晚凝當初若真的發展感情,空間上極其便利。


 


對於我搬進這間房,宋懷川的意見最大,很難不讓人懷疑。


 


倒是沒想到,這些攝像頭還真拍到不少東西,我在學校投屏的隻是冰山一角。


 


當看見回放中,宋晚凝在宋懷川房內待了半小時後,紅著臉裹緊衣裳溜回自己房間時,親爸一個巴掌扇在了宋懷川的臉上。


 


「畜生!」


 


親媽氣得直打哆嗦:「她可是你妹妹啊!」


 


宋懷川梗著脖子反駁:「又不是親生的,這有什麼?我們倆是真愛!」


 


宋懷嶼抓住重點:「所以你早就知道她不是親妹妹咯。」


 


張大丫縮著脖子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宋懷嶼轉移目標,皮笑肉不笑:「張姨,你偷的東西金額之大,足夠報警立案了。」


 


她嚇得撲通跪下:「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報警!」


 


宋懷嶼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S伐果決,眼神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當初一一哭著求你別打她時,你可曾仁慈過?」


 


張大丫像一攤爛泥,雙目失神, 癱軟在地。


 


10


 


張大丫因故意盜竊罪, 被警察叔叔帶走了。


 


宋懷川搬出了家,同時被收回的還有他手上的公司管理權。


 


親媽對我很愧疚, 各種用金錢彌補我,不過她給我的錢, 我大多都拿去投資了——投資宋懷嶼。


 


他隻是看上去吊兒郎當,但實際孵化的產業數量驚人。


 


之前家裡隻埋怨他花錢兇, 卻不知道他的錢是拿去開公司。


 


在這個家裡, 最值得我信任的就是他。


 


宋晚凝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 我隻知道在宋懷川的力保之下, 她沒有進局子。


 


一年後,宋懷川灰溜溜地回來了, 襯衫皺巴巴, 胡子拉碴, 面容憔悴,活像個小老頭。


 


成為宋氏集團新總裁的宋懷嶼意氣風發, 容光滿面。


 


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喲, 被真愛小綠茶綠了?」


 


宋懷川抱頭痛哭。


 


親媽埋怨地瞪了宋懷嶼一眼,小聲道:「閉嘴。」


 


其實大家都清楚,搬出去的這一年多,宋懷川一直都和宋晚凝同居在一起。


 


直到前幾天, 宋晚凝查出懷孕,她滿臉嬌羞:「老公,我懷孕了。」


 


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宋懷川的眼中是不可置信,繼而轉為惱羞成怒:「孩子是誰的?」


 


宋晚凝底氣十足:「當然是你的!上個月咱們沒做措施……」


 


宋懷川自嘲苦笑:「我有無精症。」


 


輪到宋晚凝啞然。


 


她聽了張大丫的話, 滿心以為,隻要懷上孩子就能徹底抱住宋家這棵大樹。


 


一發現自己有了孩子,她當晚便百般主動,為腹中的孩子上戶口。


 


管他是誰的, 反正這個孩子一定是她的。


 


「懷川, 你聽我解釋……」


 


宋懷川聲嘶力竭:「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他扔過手機,聲音都在顫抖:「視頻裡的,是不是你?」


 


宋晚凝聲淚俱下:「我知道錯了!我隻是一時糊塗, 追求刺激, 求求你原諒我這次!孩子我去打掉,我們從頭來過!」


 


宋懷川自然不可能跟她從頭來過,他因為對她的戀愛腦, 失去了家人, 也丟失了事業。


 


很久以後,我和宋懷嶼闲聊。


 


「宋晚凝綠他的事情, 有你出的一份力吧。」


 


宋懷嶼不以為意:「我隻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她自己經不住考驗,能怪誰?」


 


我輕拍了兩下掌:「深藏不露,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扮豬吃老虎。」


 


宋懷嶼勾起唇角:「當年老大可是在她的教唆下剪了我山地車的剎車線, 還好那次僥幸逃過一劫。後來我才明白, 吊兒郎當是韜光養晦最好的遮擋。」


 


「我們是一路人,都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聰明人,」他看向我, 伸出手,「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妹妹。」


 


我握了上去:「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