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個小師妹 第1章
我是宗門最受寵的小師妹,天賦是沒有的,師兄是懶惰的,師父是靠不住的,宗門是拉胯的。
但我不服輸,立志要將宗門發揚光大,成為天下第一宗。
但我不知道,除了我,我身邊的人都重生了。
1
但老天也許是被我小強般的精神感動了。
直接用預示夢告訴了我宗門的結局,讓我趁早放棄。
在夢中。
自詡是天下第一宗的寒劍宗邀請了許多弱小的宗門,聲稱交流仙法,將他們聚集在仙魔結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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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們自然也受邀其中。
然而,等待他們的不是寒劍宗的禮待,而是無邊無盡的妖魔。
魔族已經攻破了仙門的結界。
這是一場鴻門宴。
亦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戮。
我看見。
最疼愛我的師父口吐鮮血。
手中的佩劍斷成兩半,胸口被妖魔堅硬的爪子刺穿。
一向懶散的師兄衝在最前方,手中執劍,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之色。
可他隻是一個煉丹師。
以身肉搏甚至換不來妖魔腳步絲毫的停滯。
最愛打扮的師姐一身狼狽,妖魔的惡血染紅了白裙。
她怒吼著讓宗門其他人走,自己卻轉身擋在前方,砸碎了最心愛的琴,最終被妖魔撕碎。
小師弟朝後方深深看了一眼,再不見平日的桀骜不馴,眼尾發紅,以身祭陣。
巨大的法陣顯現,罩在剩餘的老弱病殘上方。
可寒劍宗卻將他們全都趕了出去。
宗門的人一個個S去。
恐懼,怨恨,悲傷,血染紅了半邊天,最終天地歸於沉寂。
以失去一部分小宗門的代價,仙門拖延了時間,重新建立起結界。
自此,寒劍宗受盡天下人稱頌,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天下第一宗。
我窺見了身邊所有人的結局。
唯獨看不到自己。
仿佛跌落進萬丈深淵,看不見來路,也看不見未來,窒息般的痛苦讓我想要掙扎著醒來,最終卻閉上雙眼,沉入海底。
當我從夢中驚醒時,臉上仍帶著淚水。
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
心裡稍稍安心了一點。
半敞開的木門放進來了一縷陽光。
枕邊躺著一把小小的木劍,劍柄刻著我的名字。
聽竹。
我一把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噔噔噔跑到了師父的書房,他正悠闲地邊飲茶邊和師叔下棋。
隻聽見一子落,師叔抱頭哀嚎。
「師兄,再來一把好不好……」
師父放下茶杯,輕笑道:「師弟,我已經陪了你半日,接下來的時間得留給我的小徒弟了。」
「過來,聽竹。」他側過臉朝我招手。
瞧見我臉上未幹的淚痕。
師父眉眼微皺。
「誰欺負你了,怎麼一日不見就蔫蔫的。」
師叔摸了摸他不存在的胡茬。
豪爽一笑:「诶,師兄,這話說得,咱們小聽竹是那受欺負的性子嗎。」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
仗著師父對我的疼愛,我時常鬧得宗門雞飛狗跳。
在師父面前,我慣會示弱。
抽噎道。
「我做了個噩夢。」
「夢裡你們都不見了。」
師父摸摸我的頭,安慰道:「夢都是相反的,願意告訴師父是什麼夢嗎?」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
隻是一個悲慘的夢而已。
為何讓我如此心悸。
我不願說出來讓師父也跟著難過。
「聽竹不願意說也沒關系,今天跟著師父去練雅竹十三式怎麼樣?」
我點點頭。
師叔站起來,甩了一下微麻的手臂。
「師兄,我就不打擾了,我也得回去看我那小弟子練得怎麼樣了。」
「小聽竹,下次我帶小師弟來和你比劃兩下。」
他揚了揚拳。
我站在師父身後。
心裡雖然記掛著那個夢,但也不忘告小師弟一狀。
探出頭看著師叔遠去的背影,大聲喊道。
「他在後山偷懶!」
「嗯,有這事?我直接用傳送符趕過去看看!」
我不禁心想:師叔這話說得好像宗門很大的樣子,實際上他就住在隔壁,走幾步路就到了。
果然語言也是一門藝術。
「好了,也該幹正事了,咱們聽竹不是要成為天下最厲害的劍客嗎,那就得從娃娃抓起。」
師父掏出一本秘籍。
年幼的我很快就將那個預示夢扔到了腦後。
重新燃起鬥志。
每天的日常就是跟著師父練劍,以及叫醒躲在樹下睡懶覺的師兄。
然後悲催的發現師父教我的根本不是什麼雅竹劍術。
而是《幼兒活躍筋骨大全》。
師兄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長臂一伸,直接扯過我手中的書,搭在臉上,遮住刺眼的陽光。
「師父他就是欺負你不識字,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學,躲在樹下睡大覺?」
我憤憤反駁道:「那是因為師兄你是煉丹師。」
「那你師姐怎麼也不練啊,哦,練了會變得更傻。」
師姐正拿著銀鏡欣賞著自己的美貌。
聽到此話,手中銀鏡一翻。
我熟練地避開。
師兄上半臉搭著書,下半臉直接被銀鏡砸了個正著。
他坐起身,得意洋洋。
「野蠻婆,你到底要怎樣?」
我瞧見師兄的俊臉被砸了一個紅印子,撇過臉偷笑。
師姐冷哼一聲。
「懶貨,別帶壞小師妹了,我是音修,練好琴就行了。」
「你該叫我一聲師兄!」
「就叫懶貨怎麼了,有本事打一頓,誰贏了聽誰的!」
「我隻是個煉丹師,哪家煉丹師肉搏啊!」師兄大叫。
眼見兩人又開始上演每日吵架的戲目。
我直接偷偷溜走。
剛走到宗門後山,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還沒反應過來,清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定!」
我身形一滯。
無奈道:「師弟,你幼不幼稚啊,不就是跟師叔告了一狀嗎,還不是賴你不給我看陣法書。」
我惡人先告狀。
「那是禁法!」
師弟揚了揚手中的尺子,冷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就一尺子嗎?
當然這話我也隻敢在心裡說說。
「不知,還請師弟賜教。」
我討好地笑了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很好,眾所周知,這是一把尺子,當然,這不是一般的尺子。」
我靜待下文。
實則雙手開始偷偷發力。
「這可是打過我手心的尺子!」他咬牙切齒。
伸出通紅的雙手。
我噗嗤一笑。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別太得意,這把尺子即將光臨你的手心。」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訕笑道:「師弟,我好歹是你師姐……」
師弟微笑。
「師姐放心,我會輕點的。」
我勾唇。
「師弟,姜還是老的辣,想打我,你還是嫩了點。」
我雙手一用力,掙脫了陣法,在師弟震驚的目光中逃之夭夭。
2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波地流動著。
我漸漸淡忘了那個夢。
直到快成年時。
按照宗門慣例,我必須下山闖蕩一番。
我心裡是不太願意離開宗門的,雖說嘴上一直嚷嚷著當一個雲遊天下的劍客。
一是因為我舍不得宗門眾人。
這是最大的原因。
二是修為不高,沒勇氣闖天下。
雖然我劍術天賦一般,但我非常努力,俗話說勤能補拙,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這十七年來我隻幹一件事。
那就是練劍。
不停地練劍,無論春夏秋冬,刮風下雨。
然而時間向我證明,天賦是何等重要。
師父卻道我天資聰穎。
但我的劍術似乎沒比整日睡懶覺的師兄好到哪裡去。
師父隻是高深道:「還沒到時候,即使你不練,未來也會在劍道上有莫大的造詣。」
「這天下沒人能在劍術上比過你。」
「你是天生的劍客。」
「絕對會成為天下第一劍。」
師父把我誇得都飄飄然了。
他從來都是無比篤定我天賦卓絕。
即使我是真的平平無奇。
師姐來試探過我幾次,要不要下山歷練。
我一直找借口搪塞。
「你和師兄不都沒下山歷練過嗎?」
「我現在還不行,出去隻能被吊打。」
同時,我開始沒事找事幹。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師父終於肯給宗門改名了。
「無敵宗!」我眼神發亮。
「很土。」師兄無語。
「霸氣。」師姐美豔的臉上盡是贊揚。
「非常土。」師弟附和。
「為什麼要把六人宗改了,六人宗多符合現狀啊!」
師叔抗議。
我扶額。
六人宗。
簡直聽不下去這個又爛又草率的名字。
「就這樣了!」身為宗主的師父一錘定音。
三票對三票,但師父擁有決定權。
宗名風波告一段落。
還有一個月我就要下山闖蕩了。
但我發覺,宗門眾人開始變得怪怪的。
比如一向疼愛我的師父反駁了我下山的要求。
我心裡雖樂開了花,卻仍舊產生了一絲疑惑。
師父老神在在道。
「山下太危險了,你還是待在宗門吧。」
可是之前不是你說少年就該雲遊四海闖蕩一番嗎?
不顧我震驚的眼神。
師父堅決不松口。
並且我發現他竟然晚上在偷偷練劍!
月光下,我躲在樹後。
終於窺見了師父口中的雅竹劍法。
高雅,凌厲,厲害。
我雙眼充滿崇拜之色。
懶惰的大師兄也加入了練劍行列。
他真的,我哭S。
居然改掉了睡懶覺的愛好,現在不是躲在煉丹房裡煉丹,就是在跟著師父在月光下練劍。
某天晚上起夜時。
我看見一向秉承著美容覺誰叫誰S的師姐在我房間外砌牆!
她嘴裡念念有詞,一拍一個準。
相信再過幾個晚上,我的房間就要見不到天日了。
更驚悚的是我的S對頭小師弟。
平時我們兩看兩相厭,他常常會繞著我走,以至於一年碰不見幾回。
現在卻天天跟在我身後。
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直盯得我毛骨悚然。
我向師叔告狀,哪知師叔一臉滄桑,迷茫望天。
「隨他去吧。」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宗門眾人似乎頭一次覺得我是個易碎的瓷娃娃。
密不透風地保護著我。
簡直連隻蒼蠅都不能近我的身。
就這樣過了幾日。
我終於忍不住問他們。
「你們被奪舍了?」
師父高深道:「這一次,我要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師叔點頭。
「幹翻寒劍宗!」
「成為天下第一宗!」
據我所知。
師父本是寒劍宗上任宗主的親傳弟子,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自請離宗。
寒劍宗現任宗主正是師父的二師弟。
師叔則是外門弟子。
我十分好奇他們之間的恩怨,但師父似乎很忌諱談論這件事。
「師妹,你不是想讓無敵宗成為天下第一宗嗎,看著吧,我們能做到!」
師兄正色道。
我看向師姐,發現她居然不反駁。
並且還說:「懶貨總算說了點能聽的人話,這就是我們宗門目前最迫切的目標。」
我轉身看向一身黑衣,沉默倚靠在門旁的師弟雲歸。
「你呢?」
無敵宗,現今六人。
放話要幹翻六千人的寒劍宗。
我麻木地想著。
現在師弟無論說什麼我都不會震驚了。
雲歸垂下眼眸。
「你哪兒都不能去。」
「不要離開我們。」
收回我剛剛的話。
我狠狠地震驚了一番,隨即而來的是啞然失笑。
怒敲雲歸的頭,手上使了點勁。
「臭小子,我可是你師姐,而且,我可是要成為走遍天下的瀟灑劍客!」
雲歸捂著頭。
意味不明道:「師姐,我的好師姐,我教你陣法怎麼樣?這樣你就不會急著下山了吧。」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家伙頭一次叫我師姐,聽起來為什麼怪怪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肯教我嗎?」
「不教又有什麼用……」
「反正最後你還不是用了禁術……」他輕聲嘟囔。
我有點沒聽清後面那句。
「你說什麼?」
雲歸撇過頭,徒留給我一個背影。
「沒什麼,後山老地方等你。」
我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
同時,我的直覺告訴我,該到下山的時候了。
外面的世界會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從來都是遵循直覺行動的這麼一個人。
於是。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
我給宗門眾人各留了一封信,然後偷偷溜下山去。
從出發到離開,一切都異常順利,沒有遇到一點阻礙。
我頻頻回頭,內心又開始猶豫。
要不還是回去吧。
師父都讓我不要下山了。
突然。
寂靜的夜裡傳來一聲「哐當」巨響。
緊接著一盞昏黃的燈亮起。
我嚇得收回猶豫後退的腳。
腦子來不及多想。
直接趁著規劃好的線路逃之夭夭。
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身後鬼鬼祟祟的幾人。
「師父這招還真不錯,完美拿捏住了小師妹的心理。」
「雲歸那小子跟上沒?」師姐提著昏黃的燈籠。
師兄沉思。
「我們這樣做對嗎?」
「萬一小師妹不能覺醒劍心……」
師姐打斷他。
「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讓小師妹覺醒劍心,上一世她已經為我們做得夠多了。」
「我寧願她沒有劍心。」
「隻要她遠離這一切,那麼這一世我就不算白活了。」
她的眼神充滿堅定。
師兄嘆了口氣:「這樣最好,可小師妹的性子我們再了解不過了,她哪可能輕易下山啊……」
師姐狡黠一笑。
「早料到了,接下來就交給小師弟了。」
同一時刻。
我重重打了個噴嚏,嘴裡嘟囔著:「誰又在念叨我了。」
「一定是大家發現我留的信了。」
下山的路曲折蜿蜒,隻有月光打在身上,四周顯得格外陰森。
我後悔沒有多拿些師兄練的丹藥。
摸了摸發抖的皮膚。
心裡又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有時候直覺也不一定準啊,我走了,大家也會傷心的,所以,為了大家著想,我還是……」
我剛準備轉身回去。
身後就傳來一個人幽幽的埋怨聲。
「師姐,為什麼不來後山找我?」
我被嚇了一大跳。
甚至沒有勇氣回頭看。
渾身僵硬。
汗毛直立。
師父曾經告訴我。
夜半出門會闖鬼,它會偽裝成你信任的人,騙你回頭。
要是真回頭。
那你可就慘了。
隻是,這鬼怎麼會變成小師弟?
難道我內心最信任的人其實是小師弟?
我猛地搖搖頭。
否定了這荒謬的想法。
不可能。
「師姐,為何不肯回頭看我?」
我喉嚨上下吞咽了一下。
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鬼大哥,我不好吃的,我經常熬夜,肉質很老,一點都不鮮美……」
身後久違地沉默了好一會。
陰風陣陣,我很想逃,卻逃不掉。
因為師父曾告訴我。
遇到鬼。
不要逃。
要靠毅力將它逼退!
「桀桀桀,居然被你識破真面目了,這可怎麼辦呢?」
我感覺聲音貼近了我的耳邊。
同時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是鬼!
而且可能是個厲鬼。
師父我的毅力撐不住了。
我強裝鎮定:「我告訴你,你不能吃我……」
「這裡是哪裡你知道嗎?」
「我是誰你知道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吃了我你會後悔的!」
我有三招可御敵。
第一招。
先放狠話。
「呵呵,我都成鬼了我還管這些,我現在非常飢餓!」
「等等!」
感受到鬼大哥的急迫。
我連忙出聲。
「鬼大哥,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還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你忍心讓他們失去家人嗎?」
「我知道貴大哥你生前肯定是個好人……」
第二招。
裝可憐。
「哦,我最喜歡吃可憐人了。」
鬼大哥無情回應,聲音中似乎帶著笑意。
既然這樣。
隻能使出第三招了。
我咬牙切齒,摩肩接踵。
猛地一個回頭,手中利劍出鞘,眼露狠光。
第三招。
嘴皮子不能解決的事立馬動手。
先發制鬼。
同時也看清了鬼的真面目。
居然還頂著小師弟的皮。
現在的鬼真是越來越難辨認了。
「小鬼,受S吧!」
雲歸見玩脫了。
往旁邊一閃。
「師姐,是我。」
「雲歸,你的師弟。」
我的劍將雲歸身前的石頭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