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式

一個夏日晴朗的晚上 第1章

16px

閱讀設置

目錄

晚上遛狗,被算命的纏上。


 


「今晚三個男人追你!但都不是人類!」


 


我不屑一顧:「三個?可我一周有七天诶,大師。」


 


一夜過後,我憔悴蒼白,十分後悔。


 


我問大師:「現在怎麼辦?」


 


大師:「一人兩天,周日一起。」


 


1


 


我是一個疲憊的上班族。


 

Advertisement


白天上班,晚上遛狗。


 


沒想到,算命的比我還敬業。


 


大半夜和我並駕齊驅,神神叨叨:


 


「小姑娘,你命犯桃花!」


 


「就在今晚,三個男人追你。」


 


「帥哥,大方,有財有勢。」


 


「唯一的小毛病……都不是人!」


 


老頭語氣很真,跟嚇小孩兒似的。


 


我沒忍住笑了。


 


「三個?可我一周有七天诶,大師。」


 


我語氣誇張,微笑著放下手機。


 


「好了,大師,不如算算我什麼時候發財吧。」


 


老頭很不樂意。


 


「沒聽我說嗎?三個男人,有錢大方,你隨便吊一個,就發財了。」


 


我裝作恍然大悟。


 


「或許你在說某款乙遊。但那群男人隻會讓我氪金。」


 


「你不信?明天你就會來求我!」


 


瘋老頭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笑著搖頭。


 


這種玩笑對我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晚上 10 點,我決定打道回府。


 


轉身,卻撞上一個……孩子?


 


姑且算是吧。


 


他皮膚白得發灰,蔓延著血管似的藍色紋路,一層一層地翹著皮。


 


我扶起他。


 


手感冰涼涼的。


 


小孩羞赧地藏起尖牙。


 


「姐姐,我迷路了,可以幫我給叔叔打電話嗎?」


 


好經典的騙子語錄。


 


但我現在心情很好。


 


「報號碼給我。」


 


「謝謝姐姐。」小男孩聲音很甜。


 


我對他笑了笑,然後看著號碼接通的「前金主 193 大方要求變態」,陷入沉思。


 


掛斷已經來不及了。


 


幾乎瞬間傳來低沉繾綣的男聲。


 


「寶寶,錢花完了?」


 


2


 


「沒有。」我下意識回答。


 


發現態度不對,立刻換上冷硬的語氣。


 


「洛予浠,你侄子在我這,過來接一下。」


 


對面凝了一下。


 


「復合,我就去接。」


 


「這是你侄子。」我震驚。


 


洛予浠溢出一聲低笑,態度散漫。


 


「你內衣還在我家呢,我讓你來接了嗎?」


 


我生生壓下喉管的爆鳴。


 


看了眼一旁乖乖等著的小孩,小聲咬牙: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接我的……順便把你侄子送過去,不用謝。」


 


「哦?想見我?」


 


「有病。」


 


我掛了電話。


 


後悔最後罵了他。


 


給他罵爽了。


 


3


 


洛予浠是個變態。


 


從頭到尾都是。


 


我是個孤兒,但沒窮過。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收養了,住在有王媽的別墅裡。


 


但大學的時候,我才第一次見到我的資助人。


 


我以為會是個老頭,有特殊癖好的那種。


 


不,洛予浠很帥。


 


但有特殊癖好這點,沒冤枉他。


 


他教我接吻、上床。


 


他不犯賤的時候我們很快樂。


 


「你和叔叔為什麼分手?」


 


我將狗扔回家,開著車,小孩問:


 


「性格不合。」


 


我隨口答:


 


其實不是。


 


分手是因為他暗示想結婚。


 


把我嚇得連夜搬出家門。


 


開玩笑。


 


我還沒徵服過星辰大海,怎麼能在一棵樹上吊S?


 


對,還因為他床上的惡習。


 


他愛蒙著我的眼睛,用一些滑溜溜軟軟彈彈的玩意兒碰我。


 


倒不是不舒服,就是……


 


我臉有些熱。


 


咳嗽了一下,幹聲道:


 


「你叔叔是個變態,你知道嗎?」


 


洛因浔安靜禮貌地微笑。


 


「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是個乖孩子,別跟他學壞了。」


 


我欣慰地點頭。


 


「姐姐,什麼叫壞?」他提問。


 


「呃,壞就是……」我發現不太好解釋。


 


眼神瞟向後視鏡,猛灌了一腳油門。


 


一個漆黑的巨大的陰影,正在慘白的燈光下,高速靠近。


 


4


 


「什麼玩意兒?」


 


再眨眼,那黑影已經消失了,仿佛隻是午夜的幻覺。


 


「剛剛嚇著你沒?」


 


我心猛跳,喘著氣。


 


剛那一腳油門,孩子差點飛出去。


 


「姐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洛因浔蒼白的嘴唇緊抿著,泛藍的額頭冒著冷汗,卻輕輕笑了一下。


 


這孩子不對勁。


 


我看了他一眼。


 


摸了摸他白中發藍的額頭。


 


果然,燙得嚇人。


 


「你這樣的小孩姐姐一頓能吃七八個,管好你自己。」


 


我收回手,打給洛予浠,語氣冷漠。


 


「我快到了,還有,你侄子發燒了,家裡有藥嗎?」


 


「我不在家。」


 


「什麼時候回來?」


 


洛予浠巧妙地停頓了一下,電話那頭傳來舒緩的夏威夷音樂,重疊著海鷗愉悅的鳴叫。


 


「漓漓狠心把我甩了,我出國散心了。」


 


「你現在才說?」我高聲問。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我有義務向你匯報行程嗎?」他遲疑。


 


我用力踩了腳剎車。


 


輪胎在馬路上刮出尖銳的聲響。


 


「洛予浠?我真的操……」


 


看了眼旁邊的小孩,改口。


 


「操心你家人的身體健康。」


 


電話那頭傳來愉悅的笑聲。


 


我冷臉聽他笑完。


 


「現在怎麼辦?你侄子狀態很差。」


 


「你知道密碼,把他扔家裡,然後走。這是我的建議。」


 


洛予浠輕松地說出不是人的話。


 


我難以置信。


 


「洛予浠,你還是人嗎?」


 


「不是啊。」


 


「滾。」


 


我掛了電話,掉頭向醫院開去。


 


5


 


「姐姐,我不想看醫生。」


 


「聽話。」


 


我抓著洛因浔的胳膊,在急診掛了號。


 


牆上猩紅的電子鍾跳到 0 點。


 


看來今晚是睡不了了。


 


我給上司發消息,請明天上午的假。


 


視頻立刻彈了過來。


 


那邊燈光昏暗,像素很低,鏡頭搖晃著。


 


近距離照著一張毫無瑕疵的臉。


 


碎發凌亂地壓在眼下,臉頰帶著不自然的潮紅。


 


鏡頭稍稍拉遠。


 


輕薄的皮膚翻湧著紅熱,衣服也湿透了。長發柔軟地掃在肩上,血管向下蜿蜒,溪流一般在手背上分岔。


 


喘息聲傳了出來。


 


突然之間,洛因浔看著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咳嗽了一聲,拿著手機走到一邊。


 


「你在健身?這個點兒?」我聲音很大。


 


6


 


「你覺得怎麼樣?」


 


許時不經意地調了下鏡頭角度,仰頭喝水。


 


「可以去搞擦邊了。」


 


我中肯地給出好評。


 


又後知後覺。


 


我好像職場性騷擾了我的上司。


 


好在他沒生氣。


 


「我可不給別人看。」許時倨傲地輕聲說,然後問:


 


「孩子生病了?誰的孩子?」


 


「洛予浠的。」


 


「什麼?」


 


他反應很大。


 


「你們不是分了嗎?他還讓你帶孩子?」


 


「情況有點復雜……」


 


「他孩子都這麼大了?真是不檢點!他人呢?」


 


「在國外。」


 


「呵,真是不負責任!」


 


「你說得對。」我贊成他。


 


多罵兩句,我愛聽。


 


許時輕輕揚了揚嘴角。


 


「你在哪家醫院?等我一下,你和孩子兩個人,我不放心。」


 


我想了想,這不是上司該做的事,拒絕了。


 


許時很好。


 


但我對他沒想法。


 


因為他是個正經人。


 


感覺是牽了手就得合葬的類型。


 


而且他是個好老板。


 


活少錢多。


 


我不想丟了這份工作。


 


回到診室門口。


 


洛因浔翹著二郎腿,手肘頂著膝蓋,撐著下巴,想著:


 


「我不想看醫生。」


 


「聽大人的話。」


 


「什麼大人?跟擦邊男網聊的大人嗎?我都看見了。」他聲音很平靜。


 


我輕輕吸氣。


 


為我崩塌的大人威信沉痛默哀。


 


……


 


不過。


 


他為什麼會這麼誤會?


 


「你是不是見你叔叔跟別人網聊過?什麼時候的事?」我坐到他身邊。


 


洛因浔看了看我,似乎有話說。


 


診室的門打開,醫生叫我們了。


 


「去抽血。」醫生隨意地開了張單子。


 


下一秒,醫生驚恐地看著洛因浔:


 


「女士,你家孩子變異了!」


 


7


 


我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反擊。


 


「怎麼說話的?你家孩子才變異了。」


 


孩子是有點外貌缺陷。


 


當面說變異也太過了吧?


 


啥素質啊?


 


「走,這家醫院不行,我們換一家。」


 


我拉著洛因浔轉身。


 


一下瞥到牆上的影子,我……


 


尖叫卡在喉嚨裡。


 


先前一樣的黑影不知何時跟了進來。


 


正伏在牆上嚼醫生的腦子。


 


醫生保持著坐姿,眼神卻已經呆滯了。


 


「醫生,你腦子被吃了!」


 


我驚恐地看著醫生。


 


牆上的黑影猛然一抽,迅速逃走。


 


醫生回神一般,晃了晃腦袋。


 


「你腦子才被吃了。」


 


我想解釋兩句。


 


手被洛因浔拉住。


 


「姐姐,走吧。」


 


他臉上的藍色紋路越發明顯,皮都快被燒掉了。


 


好吧,確實看起來像變異。


 


也不能全怪醫生。


 


「都不是人!」


 


不知怎的,我腦海裡響起算命老頭的聲音。


 


「三個」,「不是人」,「追我」。


 


突然。


 


一切有了解釋。


 


那兩個黑影是來追我的。


 


這樣追啊?


 



 


看到我就跑,還挺害羞。


 


我搖搖頭,帶洛因浔回到車上,安慰他:


 


「別聽醫生的,你還小,長開了就好了。你叔叔人雖然很賤,但長得還行。你醜不到哪兒去。」


 


「嗯。」他虛聲應著。


 


8


 


我看了眼時間。


 


凌晨 1 點,還有一個黑影沒出現。


 


不能連累孩子。


 


已經這麼醜了,腦子再被吃掉也太可憐了。


 


可這麼晚,他能去哪兒?


 


我給洛予浠打電話。


 


「我突然有點事,你侄子能去哪兒?」


 


「大晚上你有什麼事?」


 


「我們什麼關系啊?我有義務向你匯報?」


 


我以牙還牙。


 


洛予浠難得地沉默了。


 


我愉悅地勾起嘴角。


 


「姐姐……你要去跟那個擦邊男見面了嗎?」洛因浔虛弱地問。


 


我眼睛睜大,看了他一眼。


 


但洛予浠聽到了。


 


「什麼擦邊男?」他聲音冷下來。


 


我沒說話。


 


電話那邊輕輕吸了口氣。


 


「我現在馬上回來。漓漓,你最好不要試著去找什麼擦邊男。不然我不能保證自己會做什麼。」


 


洛予浠長了一張S人放火的臉。


 


他說話很有壓迫感。


 


又如何呢?


 


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給我嘴硬的底氣。


 


我可不解釋。


 


「你什麼身份?命令我?」我嘲諷。


 


「海王。」洛因浔插話,「我叔叔是海王。」


 


好好好,海王是吧?


 


我確信這孩子看到過什麼。


 


冷笑一聲,掛了電話。


 


電話馬上又響起來。


 


「放。三句內放完。」我冷冷地說。


 


「對不起,我之前哪裡說錯了嗎?」對面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是許時?


 


哦?許時?


 


「老板,喜歡小孩嗎?」我換了口吻。


 


「當然。」他說,「我喜歡孩子,他們都是天使。我們以後……咳咳。沒什麼。」


 


「喜歡就好。我馬上過來。」


 


9


 


我帶著洛因浔去了許時家。


 


因為他說喜歡孩子。


 


或許他可以收留洛因浔一晚。


 


「你家養鳥了?」我疑惑。


 


怎麼到處是羽毛?


 


許時紅著臉將沙發上的白羽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裡。


 


「夏天,有點掉毛。」


 


「鳥呢?我看看。」我隨意地說。


 


「不、不好吧?孩子還在呢。」


 


我:?什麼鳥孩子不能看。


 


「我不是孩子,我今晚就成年了。」


 


洛因浔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撐著臉,低聲說。


 


真的假的?


 


我看了眼洛因浔,頂多初中。


 


許時溫柔地捏了捏洛因浔的臉,鱗皮撲簌簌落下來。


 


「我知道,但在我眼裡,你還是個小孩子。吃巧克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