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散在星河裏 第2章
那時的林樂悠很自信,堅信自己總有一天能捂熱江時宴的心。
他卻用一下一下的耳光,直接把她打醒。
心情沉重,林樂悠打開盒子。
裡面是一雙精致漂亮的平底鞋,還有一張紙條。
“婚後鞋若硌腳,你隨時可以換上新的。”
第3章
不敢想,鍾意禮選擇在這個時候送鞋子,還配這麼一張紙條的原因。
林樂悠連打電話問問的勇氣都沒有。
Advertisement
心情復雜的回房間,把鞋盒塞到衣帽間的最底層,準備退出去的時候,看到正中央的架子上,一個碩大的玩偶抱枕。
這是江時宴給某一任女朋友買公仔的時候,附帶的贈品,也是成年後他給林樂悠的第一份禮物。
林樂悠視若珍寶,舍不得用,妥善的放在架子上,日日看著,天天念著,偶爾拿起來抱一下親一下,卻不知就是這個贈品抱枕,無形之中降低了她的檔次,把她變成了一個不配得到愛、還不配被看得起的女人。
紅唇挑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林樂悠拿起抱枕扔到地上,又把所有她能找到的和江時宴有關的,小到一條圍巾一頂帽子,大到一件珠寶一個包包,全都找出來。
滿滿當當的裝了兩大箱,時間跨度很大,是她愛江時宴的那些年,也是她兵荒馬亂的青春。
將箱子封口,放到隔壁儲物間,打定主意等正式結束那天,再送回去,林樂悠安安穩穩又休息了兩天。
清晨,鬧鍾鈴聲將她吵醒。
看到文字提示,試婚紗,婚禮倒計時20天,她眉頭皺了一下。
猶豫要不要找借口推掉,或是再往後挪挪,房門忽然被推開,江時宴一身正裝,無可挑剔的俊臉含著笑,走了進來。
“這樣看我做什麼?”他笑容淡淡的,像是前幾天的不愉快,根本沒有發生。
林樂悠把被子往上抓了一點,抬手捂住亂糟糟的臉:“我還沒有洗漱。”
“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他長腿繼續前行,走到床邊時,忽然壓下聲音:“你沒穿衣服的樣子,我也見過呢。”
他這是,打算攤牌了?
林樂悠猛然一怔:“什麼時候的事?”
江時宴深邃的眼底,滿是得逞的笑意:“你小時候啊,你小時候幾乎在我家長大,還在我家尿湿過褲子,你都忘了?”
剛懸起來的心,刷地墜下去。
林樂悠自責,為她都這個時候了,還毫無防備的跌入江時宴的圈套而自責。
明明她早就知道,他隻是個充滿惡意的人渣,故意把那一夜封存在她一個人的心裡,冷眼看著她,暗搓搓的引著她、逼著她。
可惜她都已經打掉孩子了。
她永遠不可能再為他卑鄙低劣的小手段,而難過悲傷了。
“這麼說來,我也看過你的身子。”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林樂悠掀開被子:“我要換衣服了,你確定你要留在這裡看我換,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了多心?”
一邊說,她一邊在衣帽間裡找起了衣服。
從內到外,每一件都認真搭配,旁若無人的態度,江時宴擰起了眉。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林樂悠好像有點變了,變得有脾氣了,沒那麼聽話,也沒那麼木了。
是因為看到他對蘇媛媛的好,感覺到危機了嗎?
江時宴眼底寒冰緩緩化開,挑起一抹興味。
有脾氣也好啊。
沒有男人喜歡自己的妻子,是一塊隻會聽話不會反抗的木頭。
有情趣,還又愛他,那當然更好。
早餐是在林家吃的。
吃完早餐,兩人出發去婚紗店。
不愧是林樂悠提前三個月,花重金精心置辦的婚紗,確實非常漂亮,配上妝容,視覺效果應該會更好。
錢都給了,成品也收到了,試不試這套婚紗都是屬於她的,林樂悠頗有興致的隨造型師去裡面的化妝間,打算好好的化一個相配套的妝容。
不為驚豔江時宴,隻為愉悅自己。
然而當她化好妝,戴好相應的首飾,走出去,卻發現模特身上的婚紗,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身穿婚紗,在鏡子前不斷旋轉欣賞著的蘇媛媛。
“時宴你說我這麼穿,好不好看?”
“這麼好的婚紗,除了今天,我這輩子怕是都沒有機會穿上了。”
“時晏你待會好好陪林小姐,我看完你的幸福就去隨便挑件裙子,不在乎昂不昂貴漂漂亮亮,隻確保你結婚那天,我能不哭不鬧,體面的去參加你的婚禮,也就夠了。”
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委屈大度?
江時宴顯然做不到。
他向來矜貴清冷的雙眸,當場就紅了:“媛媛...”
蘇媛媛也很動情:“對不起,時宴,是我出現得太晚,身份也不夠,配不上你。”
互相對視,你儂我儂,周遭伺候的工作人員默契的垂下眼,不敢多看。
林樂悠知道她也應該沉默,假裝從未出現過,可是...
“時宴你和蘇小姐,真的連一天都不能分開嗎?”
“如果確定分不開,不如二十天後的婚禮,蘇小姐來做新娘,這件婚紗,就當做我送給你們倆的結婚禮物,好不好?”
第4章
林樂悠開口得突兀。
沉淪中的兩人,包括工作人員,全都把臉轉過來。
無視那麼多驚訝又憐憫的眼神,林樂悠微沉著臉,望向江時宴:“時宴你一直都說,蘇小姐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但你沒有告訴過我,她跟別的女人到底有哪裡不一樣,有沒有不一樣到值得你放棄我,而轉頭娶她。”
林樂悠以為,她把事實說破,江時宴會不悅,會憤怒,誰知她先等到的,是蘇媛媛的眼淚:“對不起,林小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該貿然染指你的婚紗,我現在就把婚紗脫下來,還給你,好不好?”
她說著,伸手就去扯婚紗的拉鏈。
她人太嬌小,拖尾婚紗對她來說太長,這麼用力一扯,不但沒把拉鏈扯下來,還把她自己絆得摔倒。
撕拉,林樂悠聽到布料碎裂的聲音。
蘇媛媛也聽到了,哭得更兇了:“對不起,我沒想弄壞的,是我太笨了,林小姐我會賠給你的,傾家蕩產也要賠給你,好不好?”
婚禮隻有二十天了。
花三個月時間精心制作的婚紗,這個時候壞掉,確定蘇媛媛就是有錢,又賠償得了,能拿得出一模一樣的婚紗?
拿不出一模一樣的婚紗,換別的成品次品給她,無論多好多貴,隻要不是她最想要的,那她這場婚禮,花了近二十年時間去期待的婚禮,就都廢了,從根本上廢了。
忽然覺得可笑。
為江時宴自認為的不一樣,是這麼個貨色而感到可笑。
林樂悠攥緊拳頭,偏頭看江時宴:“你怎麼說?”
江時宴眸色微暗,深深的看了眼她,直接掠過她,走向蘇媛媛。
“別哭了,媛媛,一點小事而已,又沒人怪你,有什麼好哭的呢。”
健碩有力的長臂,把她摟在懷裡,溫言細語的輕哄。
哄了好一會,才把人哄好,他轉頭,籤了張支票給林樂悠。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件婚紗價值千萬,花光了你的私房錢,對吧?我給你一個億,你去買件新婚紗,再配一套首飾,多的你自己留著,隻一點,要把嘴閉緊了,別在爸媽面前亂說。”
所以,他這是做決定了?
決定無底線維護蘇媛媛,但又不娶她,把心給她,把妻子的名分留給自己?
好一出左擁右抱的狗把戲!
林樂悠又氣又痛:“江時宴你什麼意思?拿錢收買我是嗎?你以為我缺的是錢嗎?”
她聲音一大,蘇媛媛就又哭了:“都是我的錯,才惹林小姐生氣,時宴你別管我了,好好陪林小姐吧。”
剝下婚紗扔到一邊,她扭頭就跑。
江時宴想也沒想就追上去,一邊追一邊頭也不回:“林樂悠你差不多得了!再矯情,這婚我看你還是別結了!”
雙方父母一起敲定下來的婚約,掛在嘴邊說了二十年的婚約,說威脅就威脅,說結束就結束,半點情面都不留。
原來就連玩,江時宴也沒有非要跟她玩到底不可。
沒有想象中的痛苦難過,但也不是一點難過都沒有,隻很慶幸,她的淚在走上手術臺之前就已流幹。
林樂悠紅著眼,讓工作人員幫她把破了的婚紗打包好,送去婚房,自己打車回家。
一大早開開心心的去試婚紗,這麼快就獨自一人回來,眼睛還是紅的。
林母擔心:“怎麼了樂悠?時宴他欺負你了?”
林樂悠睜著迷蒙的淚眼:“媽您說,江時宴他要是不喜歡我,不想和我...”
話沒說完,就被林母打斷:“時宴他那麼看重你,怎麼會不想和你結婚呢,婚禮的規格細節,是他親自定下來的,參加婚禮的賓客,也是他自己去邀請的,就連主持人都是重金從帝都聘請的,江家有多重視你和時晏的婚禮,可想而知。”
隻談重不重視,不談喜不喜歡。
想來她和江時宴的關系,兩家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都很默契的把她和江時宴的婚禮,看成了強強聯合的商業聯姻,隻有她一個人,可悲的以為她是嫁給了夢想中的偉大愛情。
心情極度復雜,家裡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