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子被外室調包後,我笑了 第3章
8
晏貴妃聞言,走近晏平,面露心疼:
「平兒,待你成為世子後,我會加倍補償你。」
晏平一直垂著的眼眸終於有了波瀾,他問道:
「什麼都可以?」
林婉婉見事態根本不按自己預想的發展,有些著急了。
她怎能想到如此優秀的晏麟會被放棄得如此徹底,而平日被她牢牢掌握在手掌心的晏平瞬間登上青雲。
林婉婉帶著討好的態度,湊在晏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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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都說養恩大於生恩,你如今成了侯門世子,日後可不能忘記孝敬母親啊!」
晏貴妃也未曾見過像林婉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當即怒斥:
「你犯下如此大罪,完全毀了平兒本該富貴榮華的一生,如今還敢在這裡攀關系。
「來人,把她拉下去!即刻處以極刑!」
晏平見往日他最害怕的林婉婉被晏貴妃身邊的侍從押走,才對今時不同往日有了清楚的認知。
他看著慘叫的林婉婉,嘴角微翹:
「我既是世子,你怎會算我的母親?」
晏平小心翼翼的目光投向我:
「侯夫人才應該是我的母親。」
還不等我開口,聖人先發話了:
「朕要封的安平侯世子,從始至終隻有晏麟。」
晏貴妃笑容微凝,然後迅速調整表情,說道:
「晏麟已經享受了多年錦衣玉食的生活,這世子之位讓給平兒又何妨?」
向來笑容和氣的聖人驀然冷了臉:
「晏麟好歹是安平侯子嗣,晏平呢?」
晏貴妃瞬間花容失色道:
「官家這是何意?」
聖人看著放在心尖上數年的女人,眼中盡是失望:
「你知道朕在說什麼。」
宮中的女人向來圓滑,何況是受寵數年的晏貴妃,隻見她鎮定道:
「官家若不滿意這番安排,那便按官家的意思來便是。」
「麟兒是官家看著長大的,想來不舍,那便……」
她話音未落,聖人卻率先發難了。
此刻,廳堂中的人早早被清場,聖人捏住晏貴妃的下巴,沉聲質問道:
「晏平的母親是誰?」
聖人的手勁極大,晏貴妃白皙的臉上出現兩道紅痕。
她入宮後千嬌萬寵,何曾遭遇過如此對待?
晏貴妃知道聖人極為生氣,淚如雨下,期望博一分憐惜,嘴上隻說:
「陛下何出此言?晏麟是外室子,那晏平自然是侯府夫人嫡出。」
冷眼良久的我幽幽開口:「貴妃娘娘,你記錯了,我何曾生過男孩?」
9
「官家,臣婦要狀告安平侯伙同貴妃晏氏害S了我的女兒。」
猶如一頭潛伏多年的巨獸即將出籠,我等這一刻已經太久。
晏貴妃意識到我要說什麼,扭頭罵晏弘成:
「你這窩囊廢連個女人都管不住?」
晏弘成不顧儀態想撲上來阻止我,卻被聖人身邊的侍衛攔住。
猶如置身事外的我陷入回憶,平靜地敘述當年事。
一旁的晏平,眼中對親生母親的孺慕在隨著我的敘述,一點點淡去。
我話音剛落,聖人便問晏貴妃:
「晏解花,你還有何話說?可要朕將搜羅的證據盡數擺在你面前,你才肯承認?」
見事態不可挽回,晏貴妃歇斯底裡道:
「是,晏平是我的孩子,那又如何?
「可那終究是我遇到官家之前的事了,官家為何還要抓住二十年前的事不放?
「難道您這些年來,對臣妾的疼惜都是假的嗎?」
聖人面露沉痛:
「你也知朕疼惜你,難道在你心裡,帝王便沒有心嗎?
「這些年來,你還借安平侯府與那人有書信往來,是把朕當傻子糊弄?」
晏貴妃愣在原地,喃喃自語:
「你連此事也知曉了,那後來他與我斷了書信……你對他做了什麼?」
聖人沒有開口,晏貴妃卻已經得知了答案。
她索性破罐破摔道:
「若非當年一道聖旨逼我入宮,我早嫁給有情郎了。」
晏貴妃甚至看向我,口無遮攔:
「若非當年那道聖旨硬逼我入宮,我早已與心愛之人雙宿雙飛。
「趙寧,今日之事,定是你與官家早已串通好的,你同樣嫁給了一個你不愛的人,為何不能理解我的苦衷?」
聖人的臉已然黑了,連晏弘成都沒想到晏貴妃這般口無遮攔,急得想衝上去堵住晏貴妃的嘴。
可被寵壞了的晏貴妃全然不覺,她心灰意冷道:
「官家S了柳郎,我也不想活了。眼見是二十年榮寵不衰,其中心酸何人知曉,倒不如嫁與匹夫草草一生。」
聖人氣急,當即發令道:
「你既然覺得朕對你的寵愛是折辱,那你這貴妃便不必再做,晏氏貶為庶人,去浣衣局伺候。
「晏弘成,你也不必考慮誰來承爵了,你在襁褓之中S害親女,罪大惡極,褫奪爵位,按S人罪處置。」
晏弘成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聖人,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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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這一次,真的是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
晏貴妃更是如墜冰窖,她渾身顫抖,美麗的臉龐扭曲得幾乎變形。
她瞪視著聖人,眼中既有憤怒,又有不甘,更有深深的絕望。
她突然放聲大笑,笑聲悽厲而絕望,回蕩在廳堂之中,讓人心神俱裂。
「哈哈哈哈……官家,你好狠的心!我也曾以為你能懂我、憐我。
「可如今看來,你與這世間所有男子一樣,冷酷無情,隻知權衡利弊!」
聖人眉頭緊鎖,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便被決絕所取代。
他留下一道命我和晏弘成和離的口諭,轉頭帶晏解花離開。
侍衛當即上來押解晏弘成,晏弘成衝我求救:
「寧兒,你向官家說說好話吧,我們好歹也是二十年的夫妻了。
「你怎忍心……」
我示意侍衛將他嘴堵上後,周圍瞬間清淨了不少。
此處隻餘晏平晏麟,我抬腳往外走。
晏麟聲音澀啞:「母親……你要去哪兒?」
我沒回答,最後看了一眼這四四方方的侯府。
侯府中慶祝的內飾還未撤下,為了省親新修葺的院子處處透著朱門高戶的奢靡。
可過了今日,昔日無限風光的安平侯府便是牆倒猢狲散。
我回了娘家,昔日京中三品官的府邸,雖不及侯府奢靡,卻也是幾進幾出的大院子。
可此時,已經空無一人,門前臺階青苔遍布。
院落幽深,腳踏樹枝的聲音亦能回響,空落落的院子裡似乎還能聽見孩童時候的歡笑聲。
我再次踏出這個院子時,已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後。
我去了鬧市,這裡已經圍滿了人,都等著看這批犯人被行刑。
「聽說其中還有昔日的安平侯呢!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罪。」
「怎麼可能,誰不知安平侯的妹妹寵冠六宮?」
我站在人群中,目光穿過層層人頭,落在了那被五花大綁、跪在刑臺上的晏弘成身上。
他低垂著頭,發絲凌亂,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晏弘成的眼神偶爾抬起,掃過人群,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但最終又無力地垂下。
「什麼寵冠六宮,晏氏如今就是個浣衣婢,聽說從前在宮中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人人都能踩她一腳。」
「嗐,我看這安平侯府倒得好,你可知昔日平康坊的那個潑皮無賴晏平,竟是侯府私生子,被認回後行事愈發放肆,又進了大牢。」
隨著監斬官的一聲令下,劊子手高高舉起大刀,寒光一閃,緊接著是沉悶的刀落聲,以及人群中的驚呼與嘆息。
晏弘成的頭顱應聲而落,鮮血四濺,染紅了刑臺。
人們看夠了熱鬧也漸漸散去。
昔日,我親眼看著我的女兒被扼S在襁褓之中。
今日,我也親眼目睹晏弘成人頭落地。
也算一報還一報。
出了鬧市,晏麟在一條偏僻的街前等我。
他消瘦了很多,明明仍然是個十八歲的小郎君,卻絲毫看不出昔日風採。
「官家已任命我去嶺南任知府,也算是有心提拔了,這些年還得多謝母親養育之恩。」
知府雖比同期進士的官階都高一些,可嶺南是何等偏僻蠻夷之地。
若非這些事,他也本可無災無難到公卿。
可終究是命運弄人。
「這是母親要的馬車,可要兒子再護送您一程?」
「不必了,嶺南多瘴氣疟疾,這是我為你求的健體藥,也不知道靈不靈。」
晏麟接過我手中的藥,眼中閃過一抹水光。
他還欲說什麼時,我已上了馬車。
「麟兒,就此別後,山高水遠,世事無常, 但母親一直以你為傲。
「你入了仕途,且記住為官一任, 造福一方, 莫成為你父親那般的人。」
見他點頭, 我也欣慰地放下轎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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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往城郊駛去, 停下時,轎簾外站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
曲響的身上有帶著泥土的清新青草味,顯然,他已等了很久。
「你來了。」
「是, 我來了。」
一時間, 相顧無言,似是要望穿彼此缺席的二十載歲月。
二十年前,我和曲響也是如此站在此地。
那時, 性子剛直的父親在朝堂之上不斷被老安平侯打壓。
最終, 父親打算借聯姻來緩和關系。
老安平侯自詡自己佔盡上風,加之他的獨子晏弘成有風流浪蕩之名,家世相仿的貴女並不看得上, 安平侯府因此竟也欣然同意這樁婚事。
可那時, 我與曲響已經兩情相悅, 於是我們商量好私奔。
我們籌謀已久,可真正出京時, 我卻反悔了。
我說, 我不能走, 我不赴這個火炕,便總有人要替我赴。
晏弘成不喜歡我,可我總歸是侯府的少夫人, 我想著不過是相夫教子, 平淡一生。
我亦是這般做的, 晏弘成的那些外室我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若真要將人抬進來也無妨, 隻是老侯爺和晏貴妃不許他納妾。
在公婆的催促下, 我也很快懷上一個孩子。
那時, 我常常撫摸著顯懷的小腹, 一遍一遍給自己催眠, 讓自己忘掉曲響。
我懷胎七月時, 我父親因為朝中的革新派說話,惹了先帝震怒,獲罪入獄。
後來我才知道是晏弘成在其中引導,而父親因為兩家的姻親關系而輕信了。
那時, 我一夜一夜流盡了眼淚,而晏弘成每日夜宿花樓。
我生產時, 晏弘成卻格外體貼地守在產房外。
我以為他是初為人父,格外緊張。
直到他秘密抱了個男嬰進來。
他看著我誕下的女嬰長呼一口氣:
「還好是個女孩,掐S也不會心疼。」
那時我才知曉,就連我的懷孕都是一場精心的謀劃。
因為那時, 即將入宮的晏大小姐, 已經有了身孕。
晏弘成換完孩子走後,林婉婉買通的接生婆鬼鬼祟祟用晏麟換走晏平。
我花了一大筆錢,讓所有人閉嘴。
眼前, 曲響修長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想什麼呢?船已經來了。」
岸邊,清風吹散凌凌水波,已是沉舟側畔千帆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