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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秋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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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痒?」


我啃了口井裡冰好的西瓜,道:


 


「師尊,你能給我講講卿家……卿煥家舅的事嗎?」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好像生怕我也叫他去跪祠堂。


 


「年少時誰沒被風流倜儻的少年郎晃過眼,過去了就過去了,如今人也沒活著,沒什麼好說的。」我一句話概括完全部,又咬了一口瓜。


 


眼見這大高個又在那裡欲言又止,我直言道:


 


「我不給別人第二次機會,就算S人也是。你以為我給過卿煥機會,其實我根本就沒重視過他。以後差不多的事,不用問了。」我吐著西瓜籽,坦然道。


 


無論是卿煥,又或者說卿少闲,就算給了人家機會又怎麼樣,我一開始就不是人家的第一選項。


 


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把桀骜小少爺吹水的事當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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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是惹得他家人人盡皆知,連他侄子都過來專門打趣我。


 


兩人關系最好時同睡過一張床,還被戲稱過斷袖。


 


可他從來不在意,隻說句:我們就是要好怎麼了?便對周圍一概不理。


 


我也頂住了流言蜚語,卻沒頂得過他的一張請帖。


 


你看吶小添。對我太好,我可是會得寸進尺的。


 


我還想過同他私奔。


 


荒謬嗎?


 


楊洛添好像心情很好地去做紅燒肉了。


 


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微微嘆氣,雖說不願入紅塵,卻也是半隻腳趟了渾水。


 


何苦呢。


 


15


 


我想起那日要買的鑲金藍寶石玉佩不知給我放哪了。


 


問了問楊洛添,他卻臉色不怎麼好地說沒看見。


 


「不應該啊,我帶卿煥上山的那日特意買給你的,結果我忘了拿給你。如今,不知塞哪去了。」


 


「那是……買給我的?」


 


「除了能買給你,我還給誰送過東西。」


 


我到處翻翻找找,始終沒見到影子。


 


我記得我踹兜裡了,但是我那日穿什麼衣服我給忘了。


 


「算了不找了,下次我再補給你個更好的。」


 


我找累了,轉身就坐在椅子上喝茶。


 


今年採的茶就是香啊。


 


我邊喝茶邊看前幾日小添在街上買回來的話本,說是城裡最流行的先給我過目,圖個新奇。


 


可這本裡霸道總裁是個什麼官位?沒怎麼看懂,劇情有點誇張。這本裡腹黑校草是什麼?怎麼這麼壞心眼呢?這個弟弟怎麼把異父異母的哥哥給……


 


這麼淫穢的話本,真的是時下最流行的……?


 


城裡人不會把腦子看壞了吧?


 


方才楊洛添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個時辰了也還沒回來。


 


「今天好像要下雨啊……小添也不知道衣服收好了沒有……」


 


算了,我去收吧。


 


我站起身,往院外走去。


 


還沒收幾件呢,就被楊洛添從背後攔住了我收衣服的手:


 


「師尊,我來吧。」


 


楊洛添手掌是幹的,但頭發和胸膛卻是湿漉漉的。


 


我轉身,他健碩的上半身被我一覽無餘,我急忙垂下眼眸,掩飾心中波瀾,假裝冷靜:


 


「又去淨水池了?你把那當澡堂子了?」


 


淨水池的水是有靈氣的,能靜心安神,止血療傷。可它流水口衝出的水落到人身上,卻冰寒刺骨,又不會受傷。


 


所以我才會把那地方當成弟子們的刑罰場。


 


「不是,我動了歪心思。」


 


每回瞧著我的眼,滿滿的都是委屈和誠懇。這家伙太雞賊,回回犯錯知道我最看不得他這樣,所以次次都對我裝可憐,讓我饒了他。


 


「什麼歪心思?」


 


「我前幾日其實在門口撿到師尊找的玉佩了,我問了卿煥,他說是同你一起買的。」


 


「你就把玉佩扔到池底裡了?」


 


「師尊,罰我吧。」


 


他雖說著要我罰,腦袋卻是不安分地窩在我肩上。


 


我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他那被水泡涼的胸脯。


 


可一瞬間觸碰到手感極好的胸肌,像觸電一般嚇得我連忙收了手。


 


「原本就是買給你的,你自己扔的,你自己去撈回來就是了。」


 


「那師尊,幫我系上。」


 


「你穿件衣服再說,渾身湿漉漉的衣服收完了也是湿的。」


 


我收了衣服先他一步進門。


 


心慌的我喝了兩杯茶才壓下來。


 


可一閉眼又是他怎麼也曬不黑,上半身白花花的肌肉和線條。


 


16


 


等到他進來時也換了一身行頭。


 


「師尊。」他拿著那玉佩,高興得像個傻子。


 


「過來吧,我幫你系上。」


 


我不緊不慢地扯松他的腰帶,想把玉墜的繩穿過去。但腦海中突然想起方才那畫本扯開霸總浴袍的女主,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心中默念清心訣。


 


「師尊?怎麼了?」


 


「沒事,感覺要下雨了,屋有點悶。」


 


我一鼓作氣系好,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


 


「確實很合你的氣質,沒選錯。來轉個圈我看看。」


 


他聽話地轉了個圈,然後又來找我貼貼。


 


越來越沒個正樣。


 


手指依然喜歡繞著我的頭發,樂此不疲地叫了好幾句師尊。


 


我像是養了條狗。


 


屋外果然下起了雨,可我一點涼意也沒有。


 


隻覺得燥熱得很。


 


「師尊,下次你給我買對護腕吧。」


 


「你師妹給你繡了好幾對你不要,你跑來找我要?」


 


「我不要,我就要師尊給的。」


 


「人家是親手做的,繡工跟質量都很好,你師尊我就隻能下山給你挑個地攤貨。」


 


「我就喜歡地攤貨。」


 


我怎麼養了你這沒出息的弟子。


 


「你師妹給的,有別的意思。真不再看看?」


 


「不看。」


 


「我又病又老,你為什麼就隻纏我?就因為對你有恩嗎?」


 


「因為在我人生任何時候隻用同一種眼神看我的,隻有師尊。隻有師尊看小時候的我不會嫌棄地走開,在我又哭又鬧的時候也不嫌我煩,哪怕我現在已經人模人樣了,隻有師尊的眼裡我哪裡都沒變。」


 


「那是因為我是你師……」


 


「師妹是看到了我現在的好才喜歡我。可師尊那麼好,人人都知道,連卿煥也知道,就師尊自己不知道。」


 


「我又好在哪了?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師尊你知道多少弟子想要進墨韻閣都被我攔住了嗎?多少弟子給師尊寫情詩被我燒了,又有多少弟子給師尊送禮被我半道扔了。


 


「我心眼就是很小,我就是見不得這些人這樣。師尊要打我要罰我都可以,你就是不能把我推給別人,也不能老想著趕我下山。


 


「師尊在想什麼我都知道,師尊不就是覺得我會變心嗎?好過分,我曾幾何時對師尊說過謊話。師尊就這麼,輕視我的心意嗎?」


 


他跪在地上,固執地抿著唇,泛紅的眼眶裡大顆大顆地眼淚往下掉,眼神卻不曾分散過一絲一毫,始終堅定著看著我。


 


他好像從來都是這樣坦誠,不像我。


 


「好了好了,愛哭鬼。」


 


我終於經不住他這麼一哭,手足無措地隻能像揉面團一樣拍拍捏捏安慰他,卻怎麼哄都哄不好了。


 


他就這樣一直跪著,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委委屈屈地看著我,掉小珍珠。


 


我心軟了一地,我竟如此過分,讓他委屈成這樣。


 


我把他摟在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嘆了口氣。


 


「為師知錯了,為師以後都依你。」


 


他還是不理我。


 


「好了,大弟子不願意原諒為師,那為師就去泡池子吧。」


 


我作勢要起身,一副無奈的模樣。


 


「不行!」


 


他一把拽住我坐下來,表情終於有些松動。


 


「那你要為師如何?」


 


「師尊……答應我同我結伴。」


 


好好好,你這麼玩是吧。


 


「那為師還是去泡泡池子好了。」


 


「師尊你……不願意答應?」


 


「你要是站著同我商量,我還能答應。你這樣跪著跟我說,那叫威逼利誘。」


 


楊洛添立馬用我從未見過的速度蹭得一下站起來,眼睛閃亮亮的:


 


「那師尊是答應了?」


 


「嗯。」


 


楊洛添激動地把我抱住,腦袋使勁在我懷裡蹭著,說要多聞聞我的味道才行。


 


我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低調點,你也不想被口水淹S吧。」


 


「師尊,這裡就我倆。」他終於得逞地壞笑,像我撿到他那天,喂他吃的第一顆糖那時一樣, 笑得很甜。


 


「回去睡覺。」我佯裝惱火,又給他來了一掌。


 


之後的生活其實沒什麼變化, 無論答不答應都是他來照顧我,給我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


 


除了他更愛哭了。


 


有時候惹哭他了,我總是覺得自己像個背信棄義的丈夫般愧疚。


 


就是……家妻身高八尺, 一拳能把我抡S。


 


我望著他忙前忙後的身影,還是不知道他圖我啥。


 


唯一的變化是,他經常在我喝茶看話本的時候,或者朦朦朧朧快睡著的時候, 趁著四下無人嘴突然親我一口便溜之大吉。


 


親就親嘛, 我又不是不願意。


 


你這樣惹得我, 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怎麼看得下書睡得著覺啊?


 


17


 


某天深夜,我被他的腦袋在我的肩頸蹭來蹭去地弄醒了。


 


「你怎麼了?」我模模糊糊道。


 


等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我腦瓜子嗡嗡的。


 


他衣衫不整, 上半身幾乎快脫完了,一張帥臉在我房裡隻有兩隻蠟燭的光映得惟妙惟肖, 耳朵眼眶和臉頰都是紅得發燙,喘著粗氣, 嘴裡有氣無力地呢喃著:


 


「被下藥了, 師尊幫幫我……」


 


幫?怎麼幫?


 


我估計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隻能任由他抱著我。


 


「你要為師……怎麼幫?」我有些為難。


 


「師尊。」他一邊掉眼淚,一邊可憐巴巴地喊著我。


 


到底誰 TM 該幫誰?


 


他裸露的胸膛貼上我,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異於平常的溫度。


 


「你,放手。放手我就幫你。」


 


我隨口一哄, 他竟真的乖乖地放了手。


 


我調整了姿勢,撐起手剛坐起身。


 


他便直接把我整個人摟在他的懷裡,一根手指有意無意地揪著我的發尾。


 


都神志不清了還有戀發癖呢?


 


那……怎麼著也是答應了人家……不算……不清白吧。


 


我猶豫兩秒,在他哭著在我耳邊哼哼唧唧下, 我認栽了。


 


我們折騰了整整一夜,在我啞著嗓子再也說不出什麼話的時候,他親了親我的喉結。


 


折騰到天剛蒙蒙亮才願意放過我。


 


然後半夢半醒之間,我看到他為我擦拭身體,替我換上幹淨的衣物。


 


「這藥你是喂你自己吃的是吧?」


 


我啞著嗓子,小聲埋怨。


 


「師尊真真錯怪我了, 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那你明知道有料,卻故意來我這裡討豆腐吃?」


 


「其實師尊幫我第三次我就有意識了, 後半夜是我純純沒忍住。」


 


夜夜做的春夢對象就在眼前, 你叫我如何耐得住?


 


「你……」


 


我終於是沒力氣同他吵,昏睡到了日上三竿。


 


從此, 我過上了葷素搭配的日子。


 


好吧,七八成都是葷的。


 


這小子精力也太過旺盛了,生生要把我這老骨頭吃幹抹淨。


 


午夜還要同我擠一張床說要回味童年,結果手又不安分。


 


就連顧松柏又跑來喝茶的時候, 這家伙罕見地沒擺臉。


 


隻是師兄他……送了我幾本黃色話本, 說是謝禮。


 


好啊顧松柏你 TM 什麼都早就知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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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偷摸進我被窩。


 


這回半夜他是在外面怎麼哭我都不理了!


 


腰都快斷了!


 


可是我這破門已經快擋不住他了,他便說同我在外散散步就好。


 


這大半夜的又去哪散步?


 


結果他摁著我半夜在外野戰了好幾回。


 


我真的是太過嬌縱他了!


 


第二天我染了風寒,他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我面前哭唧唧。


 


這次你哭破嗓子我也不會!理!你!


 


隻沒幾日,外面弟子都在傳後山中有豔鬼作祟, 半夜專抓年輕弟子做淫穢之事。


 


我望了一眼這隻哭唧唧的豔鬼。


 


為師何嘗不知道他是演的,隻要他肯為為師用心就好了。


 


我無奈嘆氣,摸了摸他的頭。


 


莞爾一笑。


 


真沒你辦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