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饅頭山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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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家叔叔說好要送我和他女兒走出大山。


 


可後來,他女兒被人一榔頭砸S在水泥管下。


 


他自己也被人燒S在家中。


 


兇手一身光鮮亮麗,轉過身來,赫然就是叔叔妻子的臉。


 


二十年後,我嫁進了霍家,成了富太太白悅華精挑細選的兒媳婦。


 


她誇我就像她的親生女兒一樣。


 


卻不知,我不過是替她親生女兒來向她索命的厲鬼一隻。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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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遠出軌了。


 


婆婆想把小三接回家裡來,讓我照顧她的胎。


 


說是等孩子生下來之後,過繼到我名下來養。


 


我沒怎麼想,當即答應了。


 


我跟霍遠是家長介紹認識的。


 


他母親白悅華很喜歡我,常說我就跟她的親女兒似的。


 


她喜歡我喜歡到什麼程度?


 


喜歡到在我跟霍遠兩個人提出婚後丁克的時候,白悅華都沒有反對。


 


我跟霍遠就這樣度過了五年婚姻。


 


至少在公司撞見霍遠跟小秘書邊籤合同邊摸大腿之前,我對霍遠的印象還可以。


 


那個小秘書是老熟人了,長得很漂亮。


 


聽說家裡很窮,為了供她讀書花光了所有積蓄。


 


現在正是她反哺的時候。


 


“在想什麼?”


 


霍遠從身後抱住我,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他的手很冰,讓我如貼蛇鱗。


 


“是不是媽媽的要求為難你了?”


 


我拍拍他的手安撫道:“怎麼會?那畢竟是你的孩子。”


 


不就是當大婆。


 


網上例子很多,我學習能力很強的。


 


02


 


越是上流社會裡的人往往越下流。


 


很難想象,白悅華是以怎樣的上位者姿態來通知我,丈夫的小三懷孕了需要妻子來照顧這種事的。


 


反正劉小月是很快就悄無聲息地搬了進來。為了她,我跟霍遠也從離公司更近的房子裡搬了回來。


 


她才懷孕幾個月,肚子還沒顯懷。


 


公司裡的人都以為劉小月老家有事請長假了,卻沒人知道她在出了公司之後被霍家司機徑直接到公司老板的老宅。


 


這樣刺激的事情顯然讓劉小月爽到了,挺著腰唉聲嘆氣了好幾次。


 


“遠哥,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劉姐他們對我都很好,我感覺自己在欺騙他們。”


 


“遠哥,沒關系,我願意為了你被他們孤立,沒關系的。”


 


聽到這個,我不由得哂笑一聲,可真會說話。


 


劉小月轉過頭來,小臉上是單純的好奇:“姐姐,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嗎?分享出來大家一起聽聽嘛。”


 


一聲姐姐讓我瞬間回到封建時期,我不由得冷聲回她:“別亂叫,我不是你姐姐。”


 


劉小月有些委屈,摸著肉眼不存在的肚子說道:“孕婦不能受氣,姐姐難道不知道嗎?不過也是,你又沒有懷過孕,當然不會知道這些。”


 


我嘴角微挑,“我要是懷孕了,你不就住不進來了?”


 


劉小月眉頭一皺,剛要說話,霍遠突然憑空咳了一聲,讓她悻悻地住了嘴。


 


搬進來之前,霍遠跟她提過,不無事生非,不沒事找事。


 


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小三之間的制度這樣嚴明,我想起了婆婆白悅華跟霍遠之間的態度。


 


也是這樣明顯的上下級,說一不二。


 


霍遠離開之後,我跟劉小月相對無言。


 


片刻後,她像是做賊一樣四處看了看,然後動作很小地把屁股朝我挪了挪。


 


聲音很小地發問:“蓉姐,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03


 


沒人知道,我跟劉小月明面上一個是當地普通教職工子女的孩子,一個是邊遠小山村裡走出來的貧困生,好不容易本科畢業在大城市闖蕩,這樣地理上南北相隔的兩個人,在小時候吃過同一個人給過的饅頭。


 


丘川很窮,窮到連個種地的勞動力都沒有,能走能動的都搬到外地去謀生了,餘下的那些人老的老,小的小。


 


我跟年邁跛腳的爺爺相依為命,劉小月比我好些,她奶奶還能種菜,為她換來上小學的學費。


 


但也僅此而已了。


 


交了學費,就沒錢吃飯。為了讓她能夠回來教我識字,我每天都偷偷分一點自己的鹹菜給她。


 


後來被隔壁的劉陽叔發現了,我跟劉小月倆人一夜暴富,每人每天都能從劉陽叔那裡獲得一個饅頭。


 


哪有這樣的好事呢,丘川裡的人就沒有哪家能富到每天都能剩下饅頭的。


 


午飯的時候我趴在劉陽叔家的土房子邊上,看到他跟白嬸在灌水。


 


飯吃不飽,那就多喝水。


 


隻有他家姑娘小鳶,手裡拿著跟我們一樣的饅頭在慢慢啃。


 


眼淚滴在饅頭上,再吃進胃裡,膨脹發酵成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


 


我們沒有把饅頭還回去,隻是咀嚼的時候帶著狠勁,想要快快長大,好將這份恩情重重地還回去。


 


大概是想要解決目前的困境,商量過後,隔壁白嬸帶著行李也外出打工了。


 


劉陽叔成了留守丈夫,不過他看起來挺開心的,說自己比不上白嬸會變通,出去不一定能賺到錢。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白嬸的年紀比劉陽叔小,性格也比他更會來事。


 


於是我就每天吃著劉陽叔家的饅頭,邊照顧著爺爺,偶爾得了空闲跟小鳶去外面玩。


 


小鳶跟白嬸有個秘密基地,是個大大的水泥管子,她們倆經常手牽手鑽進去訴說心事。


 


白嬸走了之後,跟小鳶手牽手鑽進去的人變成了我。


 


比起小鳶,我更瘦些,被她團巴團巴塞到最裡面,然後兩個人面對面咯咯笑。


 


這一笑,就是三年。


 


後來小鳶也去讀書了,丘川裡沒書讀的孩子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鑽水泥管子的人變成了獨自的我。


 


小鳶放學歸來找不到我,就會到水泥管子這裡來。


 


然後把書包丟到一旁,鑽進來跟我說最近學校都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樣絮絮叨叨的聲音裡,我聽得發困,迷迷糊糊間聽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小鳶,小鳶,你在這裡嗎?”


 


我轉頭,就看見因為聽見叫聲從水泥管子裡探身出去的小鳶被人一榔頭錘爛了腦袋。


 


我才知道,人的腦袋被砸,是不會馬上S的。


 


哪怕耳朵因為恐懼而產生連綿不停的鳴叫,我還是從中捉住了小鳶最後一句細微的話語。


 


她說:“媽媽救我……”


 


04


 


劉陽叔家莫名其妙地著火了,丘川沒什麼青壯勞動力,沒能把人救出來,劉陽叔連帶著下學回來的小鳶都被燒S在家裡面。


 


鄉裡人都在唏噓怎麼好好的人就沒了,也不知在外面打工的白嬸知道了這事要怎麼活。


 


唯有劉小月悄悄拉了我到一旁,說:“蓉、蓉蓉,我剛才……我就是想找小鳶借個作業……看、看到劉陽叔跟小鳶都倒在地上……就、就是在放火前”


 


她說的是放火,不是著火。


 


我一驚,用方才從水泥管子後方從荊棘叢裡爬出來的手,SS地捂住劉小月的嘴,泥汙跟血漬糊了她一嘴。


 


劉小月的大眼睛在火光下映照出我驚恐的臉,“別說,別說……不能說……說了會S的。”


 


環顧四周,都是老頭老太太,走路都費勁,要怎麼逃生?


 


爺爺在兩年前就去世了,我在鄉裡又獨自生活了一年多,等來了劉小月小學畢業,等來了國家的扶貧政策。


 


電路像星火一樣落入每家每戶,鎮上還送了一臺電視機。


 


在那小小的屏幕裡,我看到了白嬸。


 


衣著光鮮,脖子耳朵上都帶著東西,比劉小月說的城裡來的女老師還要貴氣。


 


電視上介紹說,她是哪個有錢人的太太。


 


於是我答應了來自那對大學教授夫妻的領養申請,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資源,成為富家太太白悅華眼中好拿捏的溫順乖乖女。


 


滿身泥濘地向她爬去,下等人就算要攀扯,也隻能扯到她華麗的裙擺。


 


結婚五年,我想找當年她買兇S人的證據,卻一無所獲。


 


無論是同床的妻子,還是乖巧聽話的兒媳婦,我雖做得完美,但不夠交心。


 


所以找來了劉小月,企圖破局。


 


白悅華對霍遠控制得很緊,出軌的刺激或許能夠讓他敞開心扉也說不定。


 


我買通了狗仔,霍遠貼心帶劉小月孕檢的照片赫然擺在網站頭條,醜聞劈頭蓋臉地砸到了白悅華的臉上。


 


05


 


“不管花多少錢,都必須給我把它壓下去。”


 


我們三個小輩在沙發上正襟危坐,上首白悅華闊綽又隨意的手筆讓我恍惚間想起還在丘川的時候。


 


她跟劉陽叔一起種地,然後再背到鎮上去賣。


 


白悅華那個時候還叫白翠,不耐煩跟人討價還價,擺擺手這生意就不想做了。


 


隻有劉陽叔老實勤儉,不肯聽白悅華的,跟人一口一口地還價。


 


誰能想到,曾經一個饅頭掰成兩份吃的人,有朝一日開口即是百萬的流水。


 


像是心有靈犀,我跟劉小月對視了一眼,她的臉上表情復雜,夾雜著羨慕。


 


打完電話的白悅華揉揉眉心,轉頭讓阿姨開了飯。


 


劉小月懷孕要補,而我食素,從來都是分開做的。


 


但我剛吃了一口,就覺得不對勁,反胃上衝到喉嚨,推開椅子就衝到廁所裡去嘔吐。


 


吐出來的隻有飯前喝的果汁,泛著酸。


 


擦幹淨嘴,我回到座位上,問道:“陳媽,今天的飯是不是加肉了?”


 


陳媽的手在圍裙上抹來抹去,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眼神還一直往白悅華身上瞟。


 


這時候白悅華開口了,“是我讓陳媽加的豬油。”


 


她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蓉蓉,女人還是得吃點葷腥,圓潤一點才討喜。”


 


我了然,白悅華這是對我沒能留住霍遠的心而感到不滿了。


 


我看向了變量劉小月。


 


她最近吃了不少補品,此刻是氣色紅潤,面如玉盤。


 


跟因為長期食素而瘦巴巴的我,形成強烈對比。


 


我咧咧嘴,“知道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