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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無遮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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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著月老胡言亂語,皺起眉頭,「說的什麼跟什麼啊?什麼正確答案啊?」


「你說的不是你栎姩?」


我呆愣地搖了搖頭。


「那你剛問我什麼是心動?」月老也懵住了,「說的不是柢卿?」


我接著撥浪鼓搖頭。


「那你心動哪去了?」


「敘白上仙啊。」


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沉默。


月老拍了下腦門,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這那老鐵樹讓你一塊小石頭開了花了?」


「敘白上仙真身是棵鐵樹嗎?」我不知道搖頭還是點頭,「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他,我隻是想跟他在一起。」


「我聽說大荒有一種藥叫易醉,它能讓人看清自己的心意。」


月老撓了撓頭,「有是有,可是那藥勁太猛,許多用了的小仙都折了修行。」


「再說,你年齡尚小,慢慢感悟這世間情愛也不遲啊。」


我陷入了沉思,慢慢感悟要感悟到什麼時候啊,順手從月老的線團裡抽出五根紅繩。


沒等我琢磨明白什麼是心動,師兄來尋我了,說是師尊設了宴,邀請三山九州都來參加。


梧山已經許多年都沒有過大肆宴請了,看來師尊對栎姩上仙很是重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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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著師兄欲言又止,師兄瞧著我支吾其詞。


我撓了撓頭,「師兄啊,我這張臉擺在那,怕招人討厭,影響師尊與栎姩上仙的感情啊。」


師兄也撓了撓頭,「阿沅,我知道你不願意去,可栎姩上仙說是不介意,還特地讓我來讓你回去啊。」


我大大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去問問敘白上仙去不去,他若是去的話,我明日同他一起。」


師兄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的肩膀,「阿沅,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師妹,無論發生什麼,師兄都罩著你。」


我扯了扯嘴角,回了師兄一個尷尬且不失禮貌的微笑。


等宴會快要開始時,我才拖著敘白上仙回了梧山,一路上眾人都一臉同情的瞧著我,瞧得我渾身發毛。


敘白上仙扯上我的袖子,將我摁在他的席位旁邊,我小狗瞪眼,感恩啊!


我瞧著坐在首位的師尊與栎姩,悄聲問敘白:「上仙,您覺得我跟栎姩上仙長得像嗎?」


敘白斜瞧了我一眼,「你比她長得好看。」


我拍了敘白手臂一下,「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我總覺得我與栎姩上仙長得不是很像。」


敘白舉起酒卮喝了一口酒,「人家是端莊穩重,你是傻傻捏捏,當然不是很像。」


我從懷裡掏出一塊毒扔在敘白的酒卮裡,這人真是煩人。


本次宴會的主題就是歡迎栎姩上仙回來,一頓激烈的歡迎後,大家迅速進入主題,開始問師尊準備什麼時候娶栎姩。


席間一片打趣中,我隱隱仿佛看見師尊瞧了我兩眼,莫名的心慌,我悄悄往敘白身後藏了藏。


敘白神色溫柔轉頭瞧了我一眼,低聲問道:「可是冷了?」


我點了點頭,敘白坐直起了身體擋住了我,果真一絲風都吹不過來。


第二日一大早,師尊從被窩裡拎起了我,一路提到了栎姩在的辰桄閣。


我被大力甩在地上,一臉不解瞧著師尊與守在師尊旁邊的師兄,昨日本該與敘白一同離開的,可師兄說今日師尊有話要對我說,我就回了碎花殿準備今日聽完師尊訓話後就離開。


師尊冷著臉,沉聲問道:「你給栎姩下毒了?」


我楞了片刻,答道:「我沒有。」


我瞧著躺在榻上的氣息微弱的栎姩,慢慢跪直了身體,「我沒有。」


一小侍女拿出一份糕點,「師尊,這是上仙早晨吃過的糕餅,裡面摻了幾枚做成糕餅的毒餅。」


我忍住腿部傳來的疼痛,站了起來,「憑這糕餅就能評斷是我下的毒?」


「這糕餅中有一味辛草,是有毒的。」小侍女跪在地上,「這味藥隻有砚沅的藥圃裡才有。」


我瞧著師尊拿出一塊糕餅,聞了聞,將毒餅扔在我的腳邊,盯著我沒有說話。


心底刮起一陣風卷得渾身發冷,今日這是要等我入局。


「師兄,我想要兩碗清水。」我朝著師兄說,「我有辦法自證這毒與我無關。」


沒一會,師兄將兩碗清水放在我面前,我將毒餅掰下來一小塊放在水裡。


等了片刻一碗水毫無變化。


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放進去一小塊毒藥,水裡中慢慢浮現出紫色。


「敘白上仙說過,我在梧山制毒要防有心人謀害,所以教了我這招,安安穩穩多年,不成想今日倒用上了來自證清白。」


我朝著師尊行了一禮,「我制的所有毒浸到水裡,都會顯出紫色,師尊不信的話,可以去我的藥閣隨意拿一種毒接著試。」


「我的藥圃所有人都可以進,若是有人有心謀害從我藥圃中取藥陷害我也是有可能的。」


我瞧著那侍女,不願再做任何辯解。


半晌,師尊啞著聲音問我:「阿沅,你可會解這毒?」


沒等我回答,敘白的聲音傳來,「這是解清丸,基本可以解萬毒。」


一小盒子扔進師尊懷裡。


我瞧著站定在我身旁的敘白,癟起了嘴,眼裡蓄淚。


敘白翻了我一眼,眼含薄霜,「不知道派人去尋我?」


我扯著敘白的袖子,眼淚砸在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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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白上仙沒有答話,拉著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讓師兄幫忙倒兩杯茶。


一室的安靜,大約半日後,栎姩哼了兩聲悠悠醒來。


師尊低聲問了栎姩幾句,栎姩環住了師尊的脖子,委委屈屈,我玩著敘白的衣袖,可憐兮兮。


「阿姩,是敘白的解清丸救了你。」師尊朝著栎姩溫柔小意。


敘白冷哼一聲,「人也醒了,該道歉了吧。」


小侍女哆嗦著跪在地上,朝著我磕了好幾個頭,「是奴婢的不是,一時忙亂憑著一味草藥懷疑了姑娘,望姑娘原諒。」


「這墊背的出來的倒是及時,可若是阿沅今日沒能證明自己呢,豈不是要讓你們在這殿裡誣陷死。」敘白抬眼瞧了瞧師尊,將茶杯扔在桌上。


「柢卿,若是你養不好,我來養!」


敘白拉著我的手準備離開,師尊低聲喚了我一聲,卻被栎姩的低哼攔住,沒能說完後面的話。


我沒有回頭,隻是拽了拽敘白的衣袖,低聲道:「藥圃。」


藥圃裡都是這些年,敘白給我尋的寶貝們,我舍不得丟在這。


敘白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瞧著我,帶著我回了藥圃,挖走了些我覺得重要的草藥,還帶走了大黃與小紅。


敘白領著我回了他的院子,將我扔在他院子旁邊的從安院。


我瞧著敘白一身白衣掘土的樣子,忍不住問了句:「敘白上仙,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敘白上仙狠狠鏟了一下子土,「你也算得上我養大的,怎能看得了別人欺負你。」


將草藥扔在坑裡,敘白睨了我一眼,「再說你一小石頭,知道什麼是愛嗎?」


我似懂非懂點頭,又懵懵懂懂搖頭,最終嘆了口氣,瞧著敘白將我的草藥小寶貝們種好後,拍了拍手,「安心在這住著。」


我瞧著敘白離開的身影,一個閃身往月老祠跑。


月老瞧著我一臉的樂不可支,仿佛瞧見了什麼人形八卦。


「小沅沅啊,聽說,敘白為了給你撐腰,讓栎姩給你道歉?」


我琢磨半天,撐腰算的上是撐腰,但是栎姩沒有道歉,那小侍女道歉了。


我絮絮叨叨跟月老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月老的臉色委實是精彩。


月老摸著下巴,「我覺得是這栎姩想除掉你的苦肉計。」


「那也不至於下毒害自己啊。」我長大了嘴瞧著月老,「萬一傷到自己呢?她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啊。」


「你啊,算得上是留在柢卿身邊最久的一個了。」月老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栎姩不得不防你。」


「這回也不用防我啦,我現在住敘白上仙那裡。」


「敘白也有這怒發衝冠為紅顏的時候啊。」月老瞪圓了眼睛,「你師尊什麼表情,什麼表情?」


我想了半天,搖了搖頭,「我沒瞧見。」


月老笑笑地問:「看來你是真喜歡敘白。」


我被月老盯得雙頰一陣發燙,半晌,我猛地起身,「我要去大荒,求藥!」


我就不信,聞名三山九州的易醉,治不了我一個小石頭精。


我屬實是個行動派,說幹就幹,我揣著這些年偷摸攢下來的靈石換了一瓶易醉。


趕回從安院的時候,瞧見敘白在我院子裡掘土拔草,瞧見了我,哼了一聲,「從梧山出來了,連家都不著了是不是?三天都去哪了?」


我扯了個謊,說我一直跟月老祠理紅繩來著。


敘白直起身子,睨了我一眼,「沒事別在外面亂跑,最近外面鎮壓梼蜍呢,你一個小石頭精別被誤傷了。」


我瘋狂點頭,小心問了句,「你這些日子都在家嗎?」


敘白將手裡的雜草扔到兔子窩,「這幾日,我怕是要與你師尊在外面尋梼蜍。」


「所以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


我頭都快點掉了,主要是敘白在家要是知道了我要吃易醉,我會被打死的吧。


扒著門縫瞧著敘白離開了,我拿出那瓶易醉聞了聞,嗯,蘇木,三稜,天仙藤,還有幾味聞不出味道,不想理會了,我將瓶中的易醉一口悶了。


火燒一般的感覺從胸口在炸開,眼前一片黑暗,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撞擊。


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月老在門外喊我:「小沅沅啊,快開門,你這幾日去哪裡了?」


我強撐著身體給門外的月老開了門,月老扯著我搖晃,「八卦八卦,驚天八卦啊。」


我被月老扯倒,身子向前撲去,一口血吐在月老衣襟上。


月老一臉驚恐,急急道:「我沒用力啊。」


「小沅沅,你這是?來人來人呀!」


我昏昏沉沉陷入黑暗,壓不住的疼痛卷得全身骨肉酸痛,耳邊卻一片嘈雜,隱隱間仿佛聽見了月老的哭聲,師尊的低喚還有敘白的怒斥。


待醒來時,一歪頭瞧見了趴在塌邊的敘白,隻覺得所有的情緒都被放大,隱隱可以分辨出其中心境,感受到了胸膛咚咚的回響,振聾發聩。


我抬手摸上了敘白的發冠,敘白猛直起身體,不錯眼瞧著我,「阿沅,你如今是什麼藥都敢往嘴裡送是吧?那易醉裡面有什麼草藥你弄明白了嗎?是不是得時刻把你拴在身邊,你才能安穩幾日?」


聽著敘白的一番話,我張嘴卻發現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伸出了手握住了敘白的手,胸腔裡一顆心急急地跳動了起來,我咧嘴笑了起來。


「撒嬌也沒用,你等我收了梼蜍後再回來收拾你。」


敘白往我嘴裡扔了顆安神的藥丸,拍了拍我的頭,「你先睡會,乖乖等我回來。月老會在外間陪著你,有事喊他。」


再醒來時,屋裡一片靜謐,隻有皎潔的月光瀉入,我沒由來的一陣心慌,徑直坐了起來。


許是動作太大,外間的月老聽見了響動,輕聲問了我句,「小沅沅?」


我輕聲嗯了下,啞著聲音問:「敘白呢?」


「敘白與你師尊在蒼山鎮壓梼蜍。」月老瞧了瞧外面的天,「都這麼久了,人怎麼還沒回來?」


我拉開被子,撐著床沿站了起來。